自己能殺了文燁,必然能震懾不少人。
毀尸,會讓效果更強。
可這會讓張云溪反悔么?
羅彬不確定。
只不過,現如今羅彬也沒有其余選擇。
他只能等等看。
沿途在路上摘了一些野果能果腹。
沒等多久,天就黑了。
羅彬進了廟,上了房頂,靜靜地等待著。
困倦襲來,羅彬沒睡。
這一等,便是后半夜。
輕微的腳步聲,讓羅彬睜開了眼。
入目所視,是一道人影走進廟內。
一眼,羅彬就認出了張云溪。
距離不算遠,張云溪的眼珠布滿血絲,滿臉緊繃著。
羅彬一動不動,依舊藏在暗處。
這方位有講究,一樣是巽卦方。
張云溪愈往里走,羅彬就愈發謹慎。
“羅先生,你出來吧。”
“只有老夫一人。”
張云溪啞聲說。
的確,后方沒有什么響動。
遲疑片刻,羅彬才從房梁上跳了下來。
兩人對視,羅彬愈顯得沉默。
“文清和文昌,來不了了,你下手,有一些過狠了。”張云溪微嘆。
“那尸體,饒是我見了,都內心要打一個冷顫。”
“只不過,正常情況下,你不是他對手的。”
“地上有斷裂的繩索,你是別無選擇之下動的手。”
張云溪這幾句話,語態顯得沉著而又冷靜。
“那你會幫我么?”羅彬喑啞發問。
張云溪再嘆,忽然說:“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,我沒想到師兄起貪念,護衛道觀更認同,羅先生你不反抗,死的就是你。”
“若我改變主意,憎恨于你,那今日如果你死了,我會相應地去憎恨他們么?”
“如果我改變主意,那我和他們,又有什么區別?”
“想著殺人奪寶,再被人所殺,算是咎由自取了。”
“我只是嗟嘆,早知如此,還不如不回來,直接就去找天機道場,至于文清和文昌,羅先生也別怪他們,他們師兄弟五人,也算是親如手足,死了他們的大師兄,心里那關并不如同我們一樣,容易過去。”
張云溪的這番話,讓羅彬完全怔住。
他對張云溪的判斷,是典型意義上的好人。
另一角度的說法,這種人叫做圣母。
他期待的就是張云溪會來,張云溪不計較那些事兒。
事實上的確發生了,且張云溪條理有據,這讓羅彬難言。
看張云溪的眼神,隱隱有所改變。
或許吧,很多人會覺得張云溪這種人,太沒事找事。
可對于羅彬來說,這真的是雪中送炭。
而且,張云溪是真的,難得的人間清醒。
雙手抱拳,羅彬深深行了一禮。
偏偏此時,張云溪臉色陡然一變,低吼:“閃開!”
羅彬瞳孔微縮。
他本能性的朝著右側一閃!
嗡的破空聲驟響,他先前站著的位置,射過一道銅芒!
“老四!”
“好個有仁有義,大公無私的人啊!”
“此子殺了我護衛道場觀主,你居然沒有絲毫怨念,你居然,還要給他當馬前卒!?”
陰冷的話音從破廟外傳來!
羅彬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。
張云溪的臉色分外難看,眼皮不停地抽跳,他驟然轉身,冷眼看著破廟外!
“你們怎么會跟得上來?”他話音充滿了驚疑。
羅彬卻知道,事情恐怕難以善了了。
廟外,河邊,至少三十號人,快速圍住整個破廟。
卻無人瞧見,河對岸的一叢蘆葦蕩后,靜靜站著個女人,挽著自己的發絲,蓮步輕移,似是踩踏著某種方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