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準后退!”
“不可放棄二長老三長老,不可放棄護衛道觀弟子!”
張云泥怒喝一聲,脖子上青筋血管都鼓了起來。
“你們最好離開。”
張云溪手指擦過嘴角那一點血跡。
他那表情愈發顯得悚然,愈發顯得心有余悸。
此刻,張云溪已經明白一些東西了。
羅彬,一樣沒有完全告訴他實話。
那天在山頂洞中,必然還發生了一些事情。
他們中途沖入,雖說殺死了李云逸,但是依舊發生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變化。
譬如此刻的羅彬……控制了烏血藤,弄出來了啖苔花!
那羅彬本身有問題么?
這些問題,好像是自己沒有問過的,羅彬自然無從回答,自然自己不知道真偽。
可羅彬所說關于柜山,袁印信那些事兒,卻句句屬實。
張云溪的思緒繁瑣,且深沉。
“離開?”張云泥怒極反笑。
只不過,他瞧見所有的門人弟子,都沒有聽他的命令,后撤了至少二三十米后,他的臉色鐵青,逐漸又漲紅,像是豬肝色一樣難看。
“文燁死,我追出,你本不該來,貪心未遂,付出代價,你也該接受,殺人奪寶,狠辣如魔,卻遇到了真魔,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收。”
“再不走,你要毀了整個玉堂道場了。”張云溪再度搖頭。
張云泥的怒容更多,恨意更重。
“若還有人能活下來,我盡量保住他們,若是活不下來,你應該去向祖師爺請罪。”張云溪搖頭,眼中復雜更多。
張云泥冷哼一聲,一甩手袖,這才轉身離去。
月,好森冷。
破廟本身無光,月光照射上去,成了晦暗,甚至還朦朧著一層薄薄的血色。
張云溪站在廟外,沒有進去。
明明那些藤蔓和氣根的縫隙很大,理論上,應該能看見廟內情況的,可偏偏看不見。
時間,一點點的過去。
張云溪只能等。
……
……
返回的路途,只有一直步行。
張云溪給羅彬指的路方位太刁鉆了,雖說中途有國道,但都是從一處地方到另一處地方,沒有任何一條能從玉堂道場抵達這里。
走了一兩小時,便有一片叢林。
張云泥心里很難受,很壓抑,一大把年紀了,這么多年,都是一副心平氣和,古井無波的他。
今天只覺得顏面盡失,不光如此,更損失慘重。
文清和文昌兩人他們沒帶來。
護衛道觀的人,來了一多半。
能活下來幾個人?
張云泥覺得不好說。
二長老死了。
三長老恐怕也活不下去。
普通弟子就算還能留下來三分之一,就算張云溪保住了他們,又怎么樣?
損失三個紅袍道士,傷筋動骨,慘重啊!
這件事情,怎么可能就此善罷甘休?
張云泥已經在思考,思考要找什么人,思考上哪里求援。
滅了羅彬那鬼東西!
忽然間,同行的弟子,一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。
旁側立馬有人上前攙扶,驚愕地喊:“死了!”
“怎么回事!?”張云泥驚怒問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……”回答的話音顯得很驚疑。
忽地,又一人直接倒下。
張云泥見了,倒下那人幾乎是七竅流血,雙目不甘地圓睜。
“誰!”張云泥大驚失色。
接二連三,門人弟子還在倒下。
驚悚和恐懼的氛圍,正在不停地蔓延。
其余剩下的人,紛紛開始四散逃離。
只不過,他們沒有跑出多遠,就栽倒在了地上,沒了生機。
這不多會兒,還站著的人就只剩下張云泥,以及那兩個老先生了。
地上成片的尸體,屎尿味沖天。
活了七八十載,啖苔花才剛讓張云泥又驚又怕。
眼前這一幕,門人弟子無聲息間被屠殺,更讓他心如死灰。
“究竟是誰!害我弟子門人!”
“如此心狠手辣,站出來!”
張云泥顫聲嘶吼。
他身旁兩個老先生,同樣警惕萬分。
“究竟是誰,害我師弟,讓他連個安穩覺都不好睡,如此心狠手辣?”
“噢,原來是你這個老東西。”
話音悅耳,饒是罵人,都顯得如同天籟。
上官星月從后方一棵樹身后走出。
她整個人飄然若仙。
只不過動用手段殺了那么多弟子,再加上那個紅袍道士,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負荷,臉頰微微有些失血蒼白,嘴角更有一點殷紅血跡。
她臉上的笑容很溫柔。
她的眼神更柔和,更讓人覺得親近。
張云泥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