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彬本以為要去那個叫冥坊的地方,卻沒想到,張云溪進了一個自助銀行。
“進浮龜山之前,我在外是經常走動的。”
“幾年了,倒是有些不適應,像是你,十年不入世,恍若隔世,倒也正常。”
自助銀行里沒有別人,張云溪取出來小小一沓錢,遞給羅彬。
錢很新,一指厚,也算有幾千塊了。
“還要給你買些東西,再去冥坊,不然很不方便。”張云溪又說。
“什么?”羅彬一時間有些無措。
張云溪正要開口,羅彬恍然。
隨即,羅彬面露思索,才說:“該有的,我或許都有。先去你說的地方吧,落腳之后,我想出來一下。”
這一次,稍怔住的反倒是張云溪。
“行。”張云溪沒多問其他,干脆利落地點頭。
兩人回到路邊,張云溪再朝著一個方向走。
羅彬安安靜靜地跟隨,眼中一直四掃著周圍。
是啊,的確是恍若隔世。
看似他只是離開了幾個月而已。
事實呢?
醫院里躺著的那幾年,活著像是死了。
植物人睜不開眼,他只是比植物人好那么一絲。
像這樣走在車水馬龍的商業街上,對羅彬來說,同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。
十幾分鐘后,抵達了一處位置。
入目所視,這里是城中心一處公園,好不熱鬧。
張云溪沿著側面走,有個不惹眼的位置,有條往下的臺階。
下臺階之前,張云溪遞給了羅彬一個兩指粗細,黑色的石塊。
“拿在手里。”張云溪說。
羅彬接過。
隨后張云溪走下臺階。
開始羅彬覺得一切正常,直至臺階盡頭一扇貼著閑人沒入的門被推開后,光線變得很暗,右側有個往里凹陷的位置,放著一張椅子,坐著個昏昏欲睡的老人。
羅彬隱約注意到,那老人微微抬頭,斜睨了他們手一眼。
不光是他手里拿著東西,張云溪手中同樣有。
隨后,老人沒有更多的舉動。
再往前走還有一道門,穿過去后,視野中的一切都顯得豁然開朗。
這地方就像是地下商業街。
有著許許多多的商鋪,形形色色的人走動。
看上去,這里依舊熱鬧非凡。
只不過這種熱鬧,多多少少透著一些陰間。
張云溪往前走,進了其中一條街。
羅彬跟在后邊兒,街道上的人總有一些扭頭看他們,不是直接看,眼神像是瞟過,還保持著一定距離。
張云溪對此無動于衷。
他像是有目的似的,還是朝著一個方向走。
既來之,則安之。
南坪市會有這樣一處地下商場,自己在這里待了那么多年,都不知道。
羅彬也隨意四掃周圍的商鋪。
不仔細看不要緊,這一看,他心都被攥緊了一樣。
這兒賣的東西,不正常。
就說靠他最近的一個鋪子,擺著貨柜,貨柜上是一顆顆骷髏頭,帶著發套。
乍眼一看,是假發沒錯了。
往骷髏頭上戴假發,誰家好人來買?
人都要被嚇死了。
還有個鋪子是賣鞋的,可鞋子都顯得很臟,沾染著不少污濁。
“陽生陰死,陽上陰下,正常人有正常人的去處,非正常人有非正常人的落腳之地,這地方為那些人服務。”
張云溪略有不解,才說:“按道理說,你父輩是司刑,入柜山之前,你是哪里人?你不知道冥坊?”
“這……的確不知道。”羅彬搖頭,如實說。
他沒撒謊,也沒說更詳細的。
他的確是南坪的人,不過,他只是一個普通人,住在市郊農村,在外打拼,最終成了癱瘓殘疾才回到本市,本來以為是熬過殘生,沒想到卻活出了另一世。
“好吧。”張云溪點頭。
不多久,兩人停在一棟完全木質的建筑旁,這是個茶樓,類似于那種古鎮景點的修筑方式,裝修布局。
里邊兒喝茶的人不少,卻很安靜,隱約能瞧見人在動嘴說話,聽不到聲音。
“我們就暫且在這里落腳,我會在這里打探消息,并且等你。”張云溪話音稍頓,忽然輕咦一聲,定定看著羅彬右臉處。
“怎么了?我臉上有東西嗎?”羅彬注意到了張云溪的眼神嗎,并摸了摸自己的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