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壓壓的巫師團走近新城。
排隊的商隊、旅客和平民紛紛躲避,像一團濃重的烏云趕走了沒帶傘的人群。
城墻上工人修繕的速度提高了數個等級,同樣提高的還有監工們揮舞皮鞭的頻率。
除此以外,鴉雀無聲。
“院……院長……”門衛裝束,穿著綠袍的男巫,氣喘吁吁地跑來。
他看了一旁花白須發的奧托蘭,猶豫了微不可查的一瞬后,還是在森尼的面前站定了。
森尼覺察到了他的猶豫,本就不太好看的陰沉面色,又更添了幾分陰郁。
不過他知道這時候什么事情,優先級最高。
瞥了身旁饒有興致觀察著的新城建設,時不時與里斯伯格民事合營組織的男巫,討論城墻上應該安放什么守城武器,才能擋住狂獵的奧托蘭一眼后,問道:
“有什么可疑的人進城嗎?”
“可疑的人?”綠袍男巫愣了愣,與陸續趕來的其他幾個駐守城門的男巫,面面相覷后,小心地問道,“您指的是哪種可疑?”
難民、商販、探子、雇傭兵、平民……
班·阿德新城內外,到處都是可疑的人。
這個問題也把森尼難住了。
狂獵的那副裝束非常明顯,毋庸辨別就能認出來。
既然守門的男巫都沒有發現異常,甚至還安安穩穩地維持著入城的秩序……
要么那只狂獵沒有來班·阿德,要么來了但做了偽裝,或是從其他地方進了城。
森尼看向了奧托蘭。
奧托蘭也擰著蒼白的眉毛,停下了對班·阿德新城城防的探討。
他沉默了幾秒,先是看向一旁的里斯伯格民事合營組織的黑袍男巫。
黑袍男巫會意上前,目視著守門的綠袍男巫,低級男巫淺薄的精神防護,根本攔不住專精于精神的大師。
“沒有說謊,也沒有被精神法術蒙蔽……”黑袍男巫搖了搖頭。
奧托蘭這才又嘆了口氣,解下腰間的綢緞布袋,將布袋中所有——其實僅有幾塊——砂礫大小的紅色晶粒倒出。
吟唱幾句咒語之后,紅色晶粒無風自起,在半空中便化為一根紅線,一端繞在奧托蘭施法的右手上,另一端指向班·阿德新城。
奧托蘭沉默地橫向走了幾步,紅線的指向微微變化,但仍然指向班·阿德新城。
不過沒等奧托蘭走多遠,紅線便漸漸地消散于無,進而完全消失,不留一點痕跡。
城門外安靜了許久。
守門的綠袍巫師面面相覷,不知傳奇法師奧托蘭的古怪行為意味著什么,唯有被讀心的那個男巫隱隱覺察到不妙。
他們似乎把什么“大人物”漏進班·阿德。
“進城吧。”
奧托蘭蹙著眉瞥了森尼一眼,朝里斯伯格民事合營組織的男巫招招手。
里斯伯格男巫便跟著奧托蘭,在難民、商隊和傭兵恐懼地避讓下,走進了班·阿德。
“森尼……院長……”有綠袍男巫小心地問道,“發生什么了?”
森尼臉色難看地搖搖頭,命令道:“關上班·阿德的城門,封鎖所有出入口!”
“那這些人?”有綠袍男巫下意識問道。
森尼斜眼瞥了眼身側不遠處,那些不敢動彈和喧嘩的幾列隊伍,陰冷地盯著那個開口的男巫:“你也聽不懂我說的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