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在世家豪門里當差,宰相門前七品官,平常官員的眷屬都看不上了。
梨月心里雖不贊同,卻也不打算和春棠爭辯。
做好了洞庭春團兒,她提著食盒給書齋送去。
世子爺與覃將軍在正房吃酒,寧大小姐陪著覃姑娘在廂房里喝茶,玉墨在她們身邊旁服侍。
梨月一邊擺盤子,悄悄打量這位覃姑娘。
眉毛修長入鬢,雙目晶亮如星,相貌十分嬌美。
只是衣著頭發不太入時,略顯俗套老氣些。
相比她是剛剛進京,還不懂京師女眷的時尚。
可她相貌漂亮,口舌也很伶俐,與寧大小姐投緣。
“覃妹妹,這洞庭春團兒你嘗嘗,是我們南方的點心。”
寧大小姐看著梨月問玉墨:“這就是小月?年紀小小手倒伶俐。這春團兒我在母親那吃過一次,便記得了。”
玉墨含笑點頭,梨月俯身福了福。
覃姑娘滿面歡喜笑道:“寧姐姐,這春團兒軟糯香甜,真真是好的。你家的小大姐兒手這般靈巧,做的點心又好看又好吃。我要賞她個玩意兒。”
說罷從手上退了個赤金戒指。
那戒指少說二錢多重,上頭明艷艷一粒鴿血紅寶石。
梨月一驚,覃姑娘出手卻這般大方。
寧大小姐忙笑道:“小月年紀小,覃家妹妹別錯賞她。”
覃姑娘忙道:“姐姐別攔,胡亂賞她換糖吃!”
玉墨這才示意梨月收下,又吩咐梨月,去外間燉個玫瑰果茶。
覃姑娘名叫覃樂瑤,是跟隨哥哥覃將軍一同進京的。
他們覃家是北地大族,祖上是邊將出身,族中世代從軍。
熬到這一輩,小覃將軍跟隨了寧世子,這才得進京做官。
“我進京來人生地不熟,沒個親戚朋友,不但穿衣打扮土氣,連吃食都不認得。這些天來憋在宅子里,空落落無人說話,幸虧寧姐姐喚我來賞春。”
覃樂瑤愛說愛笑,為人真誠實在。
寧大小姐忙拉她笑道:“只管往我家里來玩。你哥哥與我哥哥是至交,咱們一家人似得。我還有三個妹妹,無事都熱鬧呢。若正經事我不敢說,京師里這些吃喝玩樂,我們姐妹可精通了!”
兩人姐妹相稱,越聊越親密。
過了片刻功夫,梨月又端了兩盞玫瑰洛神茶,給她們消食。
“虧這孩子,一碗茶紅艷艷好看,還香得沁人心脾。”
覃樂瑤見茶湯殷紅花香四溢,更是贊不絕口,又賞了梨月兩根珍珠簪。
這等出手闊綽的女孩子,梨月真是沒見過,慌忙行禮拜謝。
兩位小姐飲茶說笑,便到午后日影西斜。
覃樂瑤放下茶盞道:“勞煩姐姐派人問問,我好歹拜一拜大奶奶再走。”
寧大小姐會意,抬頭喚妙童去問。
等了好大一會兒,妙童才回來,臉上一紅一白強笑。
“大奶奶身子不好,讓我給覃姑娘問好。”
梨月提食盒往外走,就知妙童是吃了閉門羹。
若沈氏真的有病不見人,也要派人來收禮物,送回禮才是。
世家女就算不見人,禮數上也不能缺失。
人不見禮不到,她不但與夫君賭氣,還把氣性撒到客人身上了。
果然,她剛走到小廚房,就見妙童噔噔噔跑到角門,指著鳳瀾院大罵。
“人家看你是大奶奶,才抬著禮盒來拜望你!搭什么貴人架子,宮里娘娘都沒你嬌貴!小家子氣東西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