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大小姐擺手笑道:“這都是京師女兒打底要會的,我點的那個算什么。真要往外頭大茶會上,都不好拿出來取笑。我帶了套十二件點茶家伙兒給你,你別嫌棄粗陋,只管胡亂玩去。若真心要學,幾天就會了。”
覃樂瑤感嘆許久,便有些自慚形穢。
“我們北邊做稠茶,能得些好茶葉加鮮果椒料,待客就算好的了,哪里懂得這個?那日見姐姐點茶,只把我看呆了,回來告訴嫂子,她都不信呢。我粗手笨腳的,如何學得這玩意兒,還不把人牙都笑掉了,倒讓姐姐費心。”
寧大小姐拉她手笑道:“看你是急性子,我還沒說完呢。除點茶外,還有制香、插花、掛畫幾樣。不必都懂,只要會一兩樣,大伙玩的時候,能跟著講幾句,聚會上便不落單。其余打雙陸、下圍棋是帶賭掛彩的,都是娘子們玩的,咱們玩的不多。”
這些說起來輕松,偏覃樂瑤一樣都不會,不由得焦急。
寧大小姐見她焦急,這才笑道:“世家貴女里頭,精通這些的人多了,卻也顯不出妹妹的個性來,我是早為妹妹料想到了。這些年里頭,京師不知刮什么風兒,那些郎君們酒席上的玩意兒,也都拿到后宅里。投壺、蹴鞠、踢圓社、打捶丸,也算正經本事。不知親妹妹會騎馬不會?”
覃樂瑤忙喜道:“我會騎馬!”
寧大小姐喜笑道:“妹子你會騎馬,學起打馬球事半功倍。京師里頭別的都罷了,若女孩兒會打馬球,那還有什么可愁的!妹妹只往我家里來,我家花園子后頭有馬球場子,我大略教你幾下,你先騎我的馬。”
覃樂瑤喜不自勝,忙道:“我這次進京,將常騎得四匹馬都帶了來。北地別的不成,只馬還是好的,我還想選一匹送姐姐。”
寧大小姐搖頭笑道:“妹妹不知道,打馬球的馬,與平常走馬不同,與那戰馬也不一樣,都要好生訓過,才能騎著打球。”
覃樂瑤聽見只是贊嘆:“咱京師里頭,光是玩就有這些講究,多虧有姐姐教我,要不然我這外來的鄉下丫頭,誰肯告訴我!”
她是個量好的,甜酒喝了七八盅,臉上半點紅都不見。
寧大小姐只喝了三盞,臉上便似桃花,只說:“好妹妹,你只自己喝,我不敢喝了。一時外頭見我哥哥,他怕要訓斥我。”
覃樂瑤哪里肯依,只道:“再多吃一兩盅怕什么,姐姐好小量兒!”
兩人又喝了一盅,興沖沖聊著閨中樂事。
梨月坐在下面,把點心都吃飽了,還偷著喝了半口酒。
那種酒花香氤氳甜氣醇厚甜如蜜漿,她往常從沒見過。
這些出身世家女兒,這輩子養尊處優衣食不愁。
梨月真心羨慕她們,可也知人生而不公,艷羨也是無用。
用心過自己的日子,才是將來生活的根本。
過了好久,覃大娘子回來添酒添菜,又吃了幾杯酒,歡歡喜喜道
“剛聽世子爺說,后日寧國府擺戲酒大宴,請司禮監的呂公公,特意讓我家將軍去作陪。”
梨月正在熱酒,聽了這話忙抬頭,見寧大小姐笑問:
“若請的是常人,少不得帶女眷們熱鬧一日,可惜司禮監公公沒眷屬。既覃將軍是呂公公干親,嫂子與妹妹來坐也是一樣。待我回去,讓母親下份帖子來,嫂子與妹妹同來好不好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