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倒是沒什么壞心思,自己手藝不成,只想尋個人趕緊交差。
“小月這么能耐,又會燉茶又會燉湯水,怎不把灶房也讓她管,主子的吃喝都叫她一個人伺候,咱們眾人都歇著罷了!”
那三等丫鬟名喚香卉,以前跟香草最好,也是偷奸耍滑的東西,最喜俏一幫欺負人。
香草被攆了出去后,她自以為能掌管小茶房,誰知被梨月她們奪了,心里早就有氣。
這小妮子才十三歲,心里沒個成算,要尋梨月的晦氣,將小茶房奪了。
這兩天趙嬤嬤管的嚴,她不敢來撒野,這才忍了兩日。
今日被范婆子引過來,就憋著要鬧事。
進屋兩腳踢開凳子,坐在桌邊兒,掀起蜜餞壇子,抓著就往口里送。
梨月見她這樣,先不回范婆子的話,轉臉兒道:“香卉姐,小茶房里的茶葉、點心、蜜餞、糖果,都是有數的。這蜜餞衣梅總共就剩半罐兒,你抓著吃了不要緊,一時上房大奶奶要擺果碟,我們拿什么上送去?”
香卉故意將腳翹的高高的,對著梨月啐了兩口梅核兒。
在她眼里頭,梨月是粗使丫鬟,她們欺負慣了的,誰理她說什么?
“爛嘴的上灶蹄子,我給你臉了?茶房里的果子,是大奶奶與我們的份例,要你來管我?我吃了又能怎么的,輪到你管事了不成?沒見范婆子提著乳鴿,你上灶做你的湯去!我吃多吃少自有大奶奶管,要不然也是芷清姐姐趙嬤嬤管!別說我吃著拿著,就是都丟出去喂狗,也輪不上你!”
范婆子沒本事膽子小,見香卉進來吵架,心里有些害怕。
先遞了乳鴿給梨月,讓她趕緊燉湯去,回頭就勸香卉道:“香卉姑娘別急,這蜜餞她不叫吃罷了。我這里還有幾十錢兒,姑娘拿著買熱糕去。”
又要讓梨月燉湯,又怕香卉去沈氏跟前告狀,范婆子兩頭不敢得罪。
香卉因上頭二等丫鬟出缺,自己早晚能補上去,這些天還正得意。
見范婆子不奉承,還往外頭推搡自己,心里便不歡喜。
“你老貨臟手拿開!這蜜餞怎么吃不得,誰日日夜夜守著它吃了?咱們是沈家陪房,怕她一個粗使丫鬟做什么?難不成寧國府欺負咱大奶奶,寧國府丫鬟也欺負咱們不成?我就不吃它,也拿它出去喂狗,誰也別想賺便宜!”
一句話不對付,她掄起青瓷罐子就往地上一慣,摔了個粉粉碎。
梨月就怕她不摔,干脆笑道:“香卉姐好伸手,你敢作敢當就好。”
說來是巧的很,她們進門之前,芷清剛從小茶房出去。
這幾日沈氏胃口不好,吃不下喝不下,芷清來要玫瑰清露與衣梅。
梨月正準備果碟子,才把新腌好的衣梅罐兒拿下來。
衣梅乃是楊梅用藥腌制,再以橘葉、薄荷葉包裹浸潤,酸甜清香。
這種果子很不好做,梨月怕人糟蹋,都藏在后面。
她冷笑指著眼前食盒,對簾外笑道:“芷清姐姐,玫瑰清露預備好了,不過衣梅沒有了。若大奶奶問起來,您尋著香卉姐要罷了。”
香卉猛地回頭,見芷清與趙嬤嬤站在簾外,都是臉色鐵青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