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是陪嫁丫鬟,一個是陪房媳婦。
管事房不好發落,就請沈氏自己處置。
原本以為偷了一餅茶,卻沒想到還有一百兩的錢物。
當著管事房的娘子,沈氏的臉面真掛不住。
她隔著窗戶喝令趙嬤嬤,將夏芙與夏媳婦扒了衣裳,打三十下。
夏芙哥哥也不放過,攆到二門外,令小廝打四十板子。
貼身丫鬟做賊頭兒,這般丟人的事兒,沈氏不敢傳回娘家。
可她又沒身契,沒法賣掉這仨人。
趙嬤嬤進屋商議好久,吩咐將三人趕去沈家的田莊,再不許回來。
抄出來的東西銀子,沈氏要收繳庫房,把當票都燒了。
丫鬟婆子聽了都心驚肉跳,暗罵沈氏不要臉,奴才的銀錢都要昧下。
還是管事房娘子勸了幾句,令苦主們認領當票,銀子按數發還。
從下午折騰到半夜,直到定更天,院里才安靜下來。
夏日夜晚陰沉,廊下的羊角燈,光色朦朧。
趙嬤嬤走到小茶房時,梨月正要鎖門回屋。
“嬤嬤辛苦,您還沒歇著?”
“小月,茶房櫥柜里,共有幾個雀舌茶餅?”
趙嬤嬤覷著眼睛盯她,鼻中哼了一聲。
梨月將櫥柜鎖好,鑰匙掛在腰上,這才微笑解釋。
“中午我見茶餅少了,怕嬤嬤生氣,就去澹寧書齋借了一個。沒想到,夏芙這么貪心,偷了一個還不夠,連借的這個也要偷。”
趙嬤嬤半信半疑。
她知這事有些蹊蹺,卻又想不通緣故。
丫鬟們偷盜東西,只要不偷到主子頭上,她本就不在乎。
她唯一在乎的,是鳳瀾院的面子。
貼身丫鬟姑嫂聯手偷盜,還被管事房抓住,沈氏的顏面何存!
若不是梨月在妝房嚷了一句,這件事明明可以遮掩住。
“大奶奶丟了臉面,罪過都在你的身上!”趙嬤嬤沉著臉慍怒。
梨月瞅著她那張老臉,嘴唇勾起淺笑。
小丫鬟頭次丟東西,趙嬤嬤若能問一句,未必有今天的事。
現在鬧出亂子,她不思己責,只怪旁人說實話。
夏芙敢肆無忌憚偷竊,就是仗著她的勢。
現在鳳瀾院的丫鬟婆子,都在議論趙嬤嬤與夏芙是一條藤兒。
梨月想勸她兩句,終究咽了回去。
話不投機半句多,她沒必要冒這個險。
她不是沈家的陪嫁,早晚要出去做人。
想到這里,她面帶謙恭行了個禮。
“我年小不懂事,若做錯了事情,請嬤嬤多教導。”
趙嬤嬤見她這樣恭敬,竟挑不出半點錯。
滿懷怒氣站了半晌,趙嬤嬤在梨月腰間,扯下了茶房鑰匙。
“你做事太莽撞,從明天起別守茶房了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