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月,煩你收過爐子,我把藥給趙嬤嬤送去。”
她自己也不樂意聞,捏著鼻子提食盒,顛顛往正房院跑去。
梨月將碳爐搬回小院,放在通風處晾著,生怕味道散不盡。
秋盈聞著要吐,鞋也不縫了,坐在門口猛搖扇子。
“趙嬤嬤身子骨硬朗,哪里似有病模樣兒?沒病沒災的討苦湯喝,可是她吃飽飯撐著了,與咱們廚房院置氣哩?”
梨月讓她少說兩句,將兩扇院門都敞開了。
小風吹了半日,終于吹的散了。
只是那氣味苦得稀奇,梨月的鼻子又靈,堵在鼻子里消不去。
尋了幾個咸酸果子吃,才堪堪壓下去味道。
正這時候,范婆子從門房回來,進院就抽鼻子皺眉。
“誰在咱廚房院里鬧事,煮這等混賬藥材?”
她見沈氏出門,上午料著沒事,去門房湊局打葉子牌了。
梨月說是香蕓給趙嬤嬤熬藥,聽說是趙嬤嬤的藥,范婆子才不吭聲。
她從外頭回來,聞著這氣味最清晰,忍不住罵了兩句。
“這東西分明是紫河車。趙嬤嬤恁大歲數人,還要養什么阿物,做這個東西來吃?好不損人陰德,自家不得好處。”
她罵得聲音不高,只有梨月與秋盈在旁聽著。
梨月不懂什么意思,還想問問什么叫做“紫河車”。
剛要過去張嘴,早被秋盈拖住袖子,說新鞋做好了,讓她回屋看。
兩人拉手回了小屋,梨月腦門就挨了她一下。
秋盈滿臉不屑,指著她罵道:“聽范婆子嘴里不干凈,還上趕著問什么去?她說的不是好物兒,趙嬤嬤若知道,不知怎么打呢。”
梨月見她懂,忙問:“紫河車究竟是什么?”
秋盈也半懂不懂,瞪著眼兒支吾半天,這才正色道:“聽聞是孕婦生育孩兒才有。若拿來炮制成藥,女人吃了能生兒子。”
天底下能有這等東西?吃了就能生兒子?
梨月不免震驚:“趙嬤嬤恁大歲數,她還想生兒子?”
秋盈也撇嘴:“這誰知曉?說不定是她沒兒子,想著將來無人養老,還想生個養老兒,也不一定哩!”
其實趙嬤嬤有兩個兒子,都已經娶妻生子,都跟著沈氏做配方。
大兒子在陪嫁鋪子做賬房,早先來過鳳瀾院送過賬簿銀子。
梨月搖頭不信:“趙嬤嬤得小孫子,已經有五六歲,去年咱還見過。”
秋盈也想起來了,費解的琢磨了半天。
“反正這紫河車藥,就是生兒子用的。當初我娘就曾吃過,只不過是炮制的藥粉,要合著酒吃,味道熏人死了。”
梨月見她這般篤定,追問道:“你娘可生了弟弟?”
秋盈撇嘴冷笑:“過不多久我娘都死了,哪里尋弟弟去?”
她倆都沒父母,提到這話算不上傷心,卻不知如何往下說。
兩人坐在炕上,默默看著新鞋,都低頭不說話。
不過片刻,梨月與秋盈都拍著額頭笑了。
若真有能生子的藥,趙嬤嬤必定是買來給大奶奶吃的!
寧國府早就盼著小世子了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