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大小姐心中氣惱著,忽然又想起那日二房院里的事。
那些天兩個妹妹正拌嘴,相互不說話不理睬。
二妹妹也是突然轉性兒,突然關心起三妹妹相親的事兒來。
她還不顧女兒家禮數,在錢姨娘跟前說了許多僭越的話。
生生把錢姨娘與三妹妹的眼淚給說了下來。
寧大小姐思量想去,已覺得二妹妹有些不對勁。
她心中有了這個計較,便讓妙童妙云出去打聽。
果不其然從寧二小姐的丫鬟杏兒嘴里,套出一大篇話來。
兩個丫鬟如此這般一講,就把寧大小姐氣得太陽穴生疼。
“二妹妹是失心瘋了!誰家未出閣小姐,上攛下跳自己張羅婚事?就算她心里有話,也該先對母親和我說。怎么不知親疏遠近,跑去鳳瀾院尋嫂嫂哭訴?鳳瀾院自己都糊里糊涂,能與她出什么好主意?”
寧大小姐念著姐妹情誼,就想尋她過來,姐妹間推心置腹講講道理。
可寧二小姐從鳳瀾院出來,又跑去鶴壽堂打探消息,半夜都沒回房。
寧大小姐心知此事重大,思來想去還是不好直接對母親說。
嫡母庶女終是有隔閡,特別中間還夾著沈氏,不好讓母親為難。
而且這些天府中事多,寧夫人必定更添上一層心煩。
寧大小姐思量了許久,打定主意先與哥哥來說話。
此時天色已經全黑,寧元竣看她滿臉不悅,還不知她要說什么。
“這早晚天氣,有什么要緊話對我說?”
寧大小姐也不起身行禮,只是冷冷嗔著小臉兒。
“哥哥別只顧升官兒,也該多騰出功夫來,照看照看妹妹。若不是要緊的話,我也不在這里堵著你。”
寧元竣不解她的意思,踏上臺階坐在妹妹旁邊。
“我回府忙亂了這些日子,也不曾忘了妹妹的婚姻大事。剛母親對我說,定南侯府的婚事已說定,大禮就在這一兩年。妹妹要添什么嫁妝,只管告訴哥哥,我自然不敢虧待你。”
他以為是妹妹是因婚事尋他,還笑著調侃了兩句。
寧大小姐不禁臉色發紅,嫌棄的低聲啐道:“誰與你說這個?”
可她終究是大家閨秀,不是那起婚事就羞的小家女兒,很快收起羞態,蹙起兩道繡眉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“我說的不是自己,而是咱們二妹妹。近幾天祖母忙著三妹妹相親,母親常帶我出門拜客。二妹妹獨個在家里,不知轉些什么心思。我今天聽了幾句閑話,心中不禁唬了一跳。”
寧元竣與寧二小姐不同母,年紀也差的多些,對她沒有寧大小姐親近。
心里還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妹妹,根本就不曾多想。
“她才是個十五歲丫頭片子,能轉些什么心思?”
寧大小姐都氣笑了,纖細指尖按著眉心,滿臉都是無奈。
果然男人的心思就是粗,話都說到這份上,他還轉不過彎兒來。
“哥哥別看不起我們丫頭子。二房三妹妹才十二歲,你覺她那心思如何?當著祖母的面,恨不得要把她姨娘扶正。雖說是鬧孩子氣,可這份膽量,比二叔都大著幾倍。要我看起來,咱們二妹妹比三妹妹還厲害些呢。她是個心里深沉有主意的孩子,婚事上哥哥要多操心才好。”
話也只能說到這里,寧大小姐抬手招呼妙童,起身便要回房。
寧元竣聽她話里有話,連忙攔住追問道:“嘖,你又說半截話讓,我哪里猜的到?二妹妹到底什么心思,你好歹與我說清楚了。”
寧大小姐走了兩步,回頭輕笑兩聲。
“你回去問嫂嫂便知,二妹妹拿嫂子當作知心人呢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