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想再去鳳瀾院求沈氏,哪知曉沈氏煩了她,三推四阻的不見面。
眼前就是六月十五日子,寧二小姐在房里干著急,眼里滿是血絲。
最后是乳母嬤嬤提醒,她才想起給嫂子送些禮物。
“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,二小姐要嫂子幫忙,沒些厚禮只怕不行?”
寧二小姐生長于深閨,衣食用度首飾不缺,銀錢卻是不豐厚。
碎銀子與銅錢是賞丫鬟用的,再多能有說多少?
事到如今把心一橫,她開了妝奩柜子,拿出套赤金點翠串花冠子,另有四支羊脂玉簪。
“前日聽太太與孫財家的記賬,說是打這套冠子用了三百兩銀子,四支簪子共用一百兩。媽媽拿出去兌四百兩銀子,買四盒上好香料送嫂嫂。她鳳瀾院房里院里都常焚香。”
乳母嬤嬤見這幾樣首飾,有些后悔自己多嘴,連忙勸了兩句。
“年初太太才給打了兩套冠子,大小姐與您一人一套。還有羊脂玉的發簪,這等顏色潔白的可不好尋,也是與大小姐一樣的。咱若是拿出去當了,敢明兒有節日生日,趕著要帶可怎么辦?二小姐收起這個,隨意尋兩根金簪兒,當出幾十兩銀子,買兩樣禮物表心意就夠了。四百兩虧空,咱也不好添補。”
寧二小姐也是猶豫,又向妝奩里尋了尋。
其余值錢的頭面首飾也有,可常帶的不能當,宮樣賞賜的不能當,尋來尋去就是這套還算合適。
她不禁嘆了口氣,將金冠兒玉簪放在木匣兒里,舊汗巾裹著遞與乳母。
“怨不得嫂嫂不肯替我說,大約是嫌我空口求她。我究竟是年紀小,不會為人處事。若早早想起來送東西,只怕她還可早些替我說去。嫂嫂是沈家嫡長女,什么好東西沒見過,幾十兩怎么打發?好在這兩個月沒什么大日子,也不必戴這個。”
乳母嬤嬤接了東西,看著自家小姐熬的眼睛通紅,滿都是心疼。
“二小姐別怪老奴多嘴,五皇子的婚事不成就罷了,可千萬別把您煎熬出病來。您只看大小姐的婚事,就知曉太太是個心疼女兒的。哪怕太太再偏心,也會給二小姐尋個京師里的好婚事,您這是何苦呢?”
寧二小姐是鉆了牛角尖,滿心滿眼盯著五皇子婚事,誰的勸都聽不進。
“媽媽,你看太太為大姐姐預備的嫁妝,就知曉的她們母女的心意。府里公中給的嫁妝,就已是特別豐厚。若再算上祖母、二房、三房貼補的一份,怕抵得上她夫家半府家當。她帶著這等嫁妝過去,侯府里誰敢看低欺負她?”
“看二小姐說的。咱府里看待小姐們,從來是一視同仁,不肯三六九等。大小姐出閣有些什么,二小姐自然也有。就是老太太、二三房太太,添妝奩的時候也不好意思薄了您。”
寧國府給出嫁女兒的陪嫁,向來是有一套家規。
無論嫡庶還是長房次房,給的嫁妝數目全都一樣,沒什么可爭鬧的。
祖母或各房得添妝,也講究一碗水端平,就有些偏愛,不會太厚此薄彼。
嫁妝薄厚的區別,只在生母與外祖給的添妝上頭。
這才是嫡庶兩支的女孩,嫁妝差距的來源。
嫡女生母是世家官宦,帶來的嫁妝就不會少,自然會多多給女兒添上。
外祖舅舅家是近親,給甥女多添嫁妝更是無可厚非。
庶女生母都是沒根基的妾室,也沒有做官的外祖舅父。
不但不能給女兒添妝奩,不扣下些肥己就算是好的了。
正是因此,嫡女與庶女的嫁妝,大多差出不止一倍。
寧二小姐心思重,這一層算的極為明白。
“媽媽好糊涂。光是公中一兩萬銀子東西,在這京師里頭夠做什么的。大姐姐與我可不一樣,我仔細算了算,她嫁妝里光是田莊鋪面宅子就值四五萬兩,大半都是太太貼補的。大姐姐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,若嫁定南侯府的是我,難不成太太也能這般貼補我?”
算計過大姐姐的嫁妝,她更煩躁的要命,蹙眉扯著絲帕,險些折了指甲。
“若是我能選上五皇子妃,那可就不一樣。五皇子與何昭儀深受寵愛,早晚正位太子。太太好意思一兩萬嫁妝,打發給未來的太子妃?那時我要八萬十萬的嫁妝,太太也不會猶豫的。”
自古財帛動人心,乳母嬤嬤牙一咬心一橫,裹著首飾匣兒就往外頭走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