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乳這東西也奇怪,確實不是人人愛喝。
沈氏也是這個毛病,半點牛乳味都不能聞,奶酥點心也不肯吃。
環環嫌棄小院里有味兒,早飯也不吃了,叼著蒸餅就去茶房了。
梨月趕早忙完了沈氏的早膳,又跑回小屋外看牛乳發酵。
牛乳已發酵的差不多,她又端出來熬煮,等到煮出奶渣,再用木勺攪拌,攪動好久才剩下一坨潔白奶油。
這一套手續最麻煩,梨月揮手不停,很快頭上直冒汗。
秋盈坐在門檻上悠閑繡花兒,針頭在鬢發上劃了兩下。
“大熱天兒做這個干嘛?大奶奶又不吃,自己買還這么貴!”
看這個饞鬼兒東西,喝的時候她不說貴了!
梨月擦了兩把汗,告訴她杏兒會做奶酥點心,自己怕比試時吃虧。
“杏兒能做這個?就她那個懶鬼,頂多動嘴頭子!”
秋盈抵死也不肯信,她自家就是懶鬼兒。
“你是烏鴉站在豬身上,看著人家看不見自家。還說人家杏兒懶,難道你就勤快了?在大廚房里燒灶好幾年,你會做幾個菜?”
秋盈聽梨月又說自己懶,立刻瞪著眼睛呲牙。
“分過我來廚房就是燒灶的,又沒說讓我炒菜。別說是炒菜,就是切菜、揉面、剁肉,都有婆子干著呢,我干嘛搶人家差事?我又不似你會獻勤兒,人家婆子也不肯教我。”
她還懶出道理來了,梨月真是哭笑不得。
“炒菜還用得著人教嗎?我在炒菜燉湯的時候也沒藏著掖著,鍋里放什么東西,你都是眼瞧著的,你怎么炒不出來?”
“嘿,你這死小月說風涼話?繡花樣子也給你描出來了,沒蒙著你的眼睛拿著你的手,你怎么抵死不會繡?還要我給你做鞋繡香包?”
說到繡花做針線,梨月就沒話說了,她是怎么都學不會的。
秋盈見她不吭聲,得意的舉著針:“往后再敢說我懶,你自己做鞋去!”
“我不稀罕你做的鞋,昨天大小姐給了我一雙新鞋!”
梨月故意伸出兩只腳,給她看那雙新綢鞋。
“混賬蹄子,有本事你一輩子就穿這個,看不穿瘸了你的腳!”
秋盈見她有雙新鞋,不禁氣恨得要命,劈面丟過來一個香包兒。
那是她昨天答應的香囊兒,三個人一人一個。
小巧蕉綠緞子香囊,鼓蓬蓬圓形的,鵝黃線鎖邊兒,繡著折枝兒蘭草。
香囊下還墜著鵝黃穗子,也是蝶瓣蘭花形的,頗為精美漂亮。
她們沒有香餅香餌香球兒,里頭放的是小塊香胰子。
聞起來也是撲鼻濃香,夏日里令人神清氣爽。
昨天才說要做香囊,虧她手腳麻利,已經繡出一個來了。
“哎?香胰子怎么少了一小塊?”
秋盈端著針線笸籮,來回的扒拉東西。
“上那邊找去!”
梨月怕臟東西掉在奶油里,連忙伸手推開。
“哎哎哎!我的天,掉在奶酥里頭了!”
“你個混賬東西!好容易合出來的奶油,你把香胰子往里頭丟!”
香氣撲鼻的胰子,實在和奶油太像,已經攪合的化了!
梨月急地跳腳,慌忙用木勺舀了出來,恨不得丟到她臉上。
“讓你躲我遠點,你在鍋上晃什么!”
完了,這一鍋都沒法吃了!梨月氣得鼻子都歪了。
奶油混著香胰子,味道雖然是很不錯,可這東西誰敢吃?
還不把腸子給洗脫了皮?
“你別生氣嘛!雖然沒法吃,用這個練手勁兒也是好的。油酥鮑螺別的沒什么,只要樣子好看,揀的時候拿捏著勁道兒……”
不等秋盈的風涼話說完,梨月舉起木勺子敲在她頭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