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奶奶別傷心,國公爺不讓咱掌中饋正好!您趁著這個機會日子,好生把身子調養好,坐下胎氣生下子嗣,那才是正經事!”
再提起生子的事情,沈氏哭的更加委屈。
飲了幾次妊子坐胎的湯藥,半點用處沒有。
寧元竣回府這些天,只在正房歇了一晚,夫妻倆一夜沒說話。
她本想執掌家務顯示能為,誰料更被夫君嫌棄冷落。
這子嗣的事情,只怕也更加艱難了。
想到往后的日子,沈氏只覺心灰意冷,眼淚斷線珠子似得。
自從二太太那日來鬧過,她再沒法再掌這個家了。
叔母指責她以下犯上苛刻長輩,這項罪過可是不小。
雖說沈氏是誥命夫人,可在寧國府終究是小輩,只有聽著叔母責備的份。
寧元竣不容她分辯解釋,直接收了對牌和賬目,令她不必再管。
這事情都不曾去鶴壽堂說一聲,國公爺竟直接做主了。
如今府里的家務,算是國公爺親自掌管。
管事娘子早晨去澹寧書齋回話,小事由玉墨算賬記賬發對牌。
大事等到國公爺下朝回府,后晌再發放處理。
沈氏聽說讓玉墨管賬,這才躺倒身子不吃不喝,再次生了病。
放著嫡妻正室在,讓個通房丫鬟管賬,這不是抽她的臉是什么?
原本中饋事務還可以交回給寧夫人,可寧元竣另有心思。
寧夫人掌家雖好,可是祖母寧老太君,必定要生事做對。
若是交給二房三房的叔母,又怕和沈氏是同一個路子。
因此國公爺寧可自己辛苦,再不敢再讓后宅起火。
現在各房頭的用度,都恢復到了從前。
外院削減的人手也都補回來了,份例月錢照舊發放。
大廚房、針線房等被裁撤的執事房不好再恢復,只好這樣算了。
梨月這樣的小丫鬟,被克扣的布料棉花衣裳,都另賞下來了。
闔府的炭火吃食用度,也都足數分發到了各院。
因此人人念國公爺的好處,有不少人都暗地譏諷大奶奶無能。
有人說“大丈夫難免妻子不賢”。
更有甚者說“國公爺打算再娶輔佐中饋之人”。
婆子小廝們亂傳,梨月在角門上聽著,耳朵里都灌滿了。
這天正在后街吃糖炒栗子,梨月忽見鳳瀾院婆子送太醫出門。
這幾天沈氏一直沒起來,三天兩頭喚太醫診脈。
聽小廝們話說,大奶奶病得越發沉重,府醫都治不好。
可聽環環說閑話,又說沈氏只是裝病。
“這舊奶奶病若是好不了,就好換新奶奶了吧?”
有個小廝磕著栗子,突然冒出一句話,引得周圍幾個人哄笑起來。
“混賬討打的猢猻兒!讓里頭聽見不知怎么死的!”
有老仆聽不過去,從門房探頭出來罵。
一陣陣寒風颯颯,梨月縮著脖子跑了回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