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身子不好,我就不該說與你知曉,引得你急壞身子,母親更加幾分煩憂,都成了我的不是!”
房里除她兄妹兩個之外,只心腹丫鬟芷清在旁伺候。
見自家主子氣得喘吁吁,慌著攙扶拍背順氣。
沈氏喘息半晌,想起兩位嫂嫂不賢,二姐兒婚姻委屈,又是淚如雨下。
“二姐兒夫婿乃是寒門人家,依京師舊俗下聘,送的彩禮可是不少。若二姐兒嫁妝不豐,別說外人跟前不好看,男家也要恥笑沈家無禮。將來公婆丈夫的氣,免不得出在二姐兒身上。”
魏家送給沈二姐兒的定禮、聘禮共有十六抬,豬羊鵝酒尺頭金銀俱全。
雖然是寒門兒郎,這禮數上的銀錢,人家可并沒省去。
若真依著沈閣老意思,只給女兒五百兩嫁妝,當爹的雖能沽名釣譽,將來去丈夫家受罪的,依舊是女兒罷了。
“妹妹說的盡情,你三嫂也是這般說的。只可惜父親他老人家固執,母親干著急沒有辦法。自古攀親的時候,女孩都不比男人,若沒有些嫁妝傍身,必定被夫婿公婆欺負。也不必往遠了比,只說妹妹嫁到寧家來,帶來的嫁妝何只數百抬。你就算與妹夫有些口角,也不必畏懼他家。”
沈三公子順勢提起沈氏嫁妝豐厚,越發滔滔不絕口若懸河。
“二姐兒出嫁不敢比你這國公夫人,可全套家私妝奩還是要有的。父親只拿五百兩銀子,連正經架子床都買不得,這可如何是好!怪也得怪不早些置辦,前些日子我在貨行看中一架江南描金彩漆螺鈿床,本想好歹與二姐兒買了,做嫁妝好看些。偏人家定死要一千二百兩銀子,半點不肯還價。”
他說完這話,眼神掃過沈氏。
當初沈氏嫁妝,可不只是硬木彩漆拔步床,楠木妝奩匣,銅器錫器尺頭。
沈三奶奶在京師周邊有兩處陪嫁田莊,直接拿了一個貼給了沈氏。
城里的宅邸地契,也拿了一處與她,令她拿去租賃生息。
沈家長女出嫁這般風光,次女出嫁就連床帳都買不下了?
這話若往外說,豈不是成了笑話。
沈氏思來想去半日,終于是看不過去,只好把心一橫。
“三哥試著算一算,二姐兒出嫁若要好看,需得多少銀子才夠?”
沈三公子等的就是這句,忙掰著手指細數起來。
“你三嫂早與我算過,若不給田莊房產,只拔步床、描金彩繪柜櫥、金鳳妝奩匣、新樣綢緞還有各類家私使用器具,四千兩多足夠用了。只可惜你三哥三嫂無能,這些銀子真真是湊不出來了。”
說罷又是長吁短嘆。
沈氏聽到這里,回頭命芷清拿鑰匙,去暖閣里開床箱。
“描金箱籠底下,有個嵌螺鈿小柜。拿那兩個五十兩金元寶,八個五十兩銀元寶出來,裝在食盒里頭,令小丫鬟與三舅爺放到車上去。”
一百兩金子,四千兩銀子,金價十倍于銀價,這就是整整五千兩!
芷清在旁聽了半日,急地幾乎要跳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