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知輪到五皇子時,不但要背書還要講解其意。
五皇子本就沒預備,少不得支支吾吾語意不詳,半晌說不清楚。
萬歲爺憋了口氣,又出了個題目,命他隨意做首詩。
五皇子只顧畏懼害怕,如何做得出詩來,當場就把臉憋紅了。
何昭儀見兒子如此,頓時天旋地轉,急地不知如何應對。
最終還是安婕妤出面解圍,才讓乳母們過來,將皇子們領了下去。
萬歲爺見幼子愚鈍,立刻頓足長嘆,說祖宗江山后繼無人。
內宮的消息是悄悄傳出來的,只有臨江侯府知曉。
何家與寧老太君本意,實指望在新年元旦,能提起立太子的事。
可如此一來,這話誰還敢提起?
寧老太君聽說了此事,免不得就替娘家與何昭儀心焦。
五皇子因為讀書不好,被萬歲爺責罰。
這事若要怪罪,必定要怪在師傅沈閣老的頭上。
也不知他整日價忙亂什么,把五皇子讀書都能耽擱了。
何昭儀這口怨氣,都發在沈家頭上,嚴令沈閣老督促皇子讀書。
寧老太君看不見姓沈的還好,看見沈氏也是怨怒更勝。
這些話無法直斥沈氏,只好尋著由頭罵了兩句。
“爺們兒納妾不納妾,你管他做些什么?難不成丈夫在外做事,你還要跟著他走?誰家的上下沒幾房姬妾?別的人家不說,你只看咱寧國府里,哪房媳婦攔著男子漢納小了?你那心思不放在正道上,每日里胡思亂想,怎怪元竣他不往外頭尋去!”
一頓口無遮攔訓斥,不容沈氏多說,將人打發回去。
沈氏這邊討了無趣,又厚著臉皮去錦鑫堂,給婆母寧夫人訴苦。
寧夫人正在佛堂里念經,便是讓丫鬟出來傳話。
“太太說了,國公爺納妾是為兒女子嗣考慮,并不是為非作歹。新來的側室也不是隨便人家,乃是國公爺同僚朋友的妹子。大奶奶只顧安心罷了,等新人娶過門來,少不得讓她給大奶奶行禮去。”
沈氏再無法可使,歪歪斜斜往回走時,忽看見花園旁邊,下人來往進出。
過去一望,見西面的燕宜軒小院,房舍裱糊的雪洞似得。
院里屋里添設許多擺設,古玩字畫不消說,箱籠流水價搬過去。
喚住婆子小廝詢問,都慌忙過來磕頭,說是給新奶奶收拾房舍。
“國公爺吩咐小的,趕著拾掇新院子給二房奶奶住,不叫她去鳳瀾院擠。只怕大奶奶那邊人多口多,鳳瀾院里房子不夠住。”
若真是娶側室進門,就該住在鳳瀾院廂房,早晚服侍嫡妻才是正理。
單開個院子給新人居住,擺明是抬舉側室的意思。
沈氏氣得要吐血,回到鳳瀾院哭也哭不出,就是呆坐無話。
中午時候,藥房的老府醫打發個婆子,就送了個湯盒來。
青瓷粉底小蓋碗,苦釅釅墨汁子似得,就說良藥苦口。
都是些人參桂肉當歸滋補之物,也不治得什么病。
這藥苦得難以下咽,吃蜜餞才壓下去,鬧得她午膳都吃不下。
下午才悶悶睡在暖閣里,偏是玉墨又帶著丫鬟,送了新衣裳頭面過來。
大紅袍石榴裙珠子鳳冠,金翠輝煌一大堆,撂在正房桌上。
“請大奶奶試新衣裳,看看哪里不合身,早讓人拿著改去。過兩日新人行禮,休誤了吉慶時辰。”
樣樣拿出來捧給她過目,還笑盈盈插燭似得磕頭道喜。
沈氏看著只覺眼前發黑,三魂都飛了兩處,卻是敢怒不敢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