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提著梅花嵌銀執壺,往老太太跟前跪著敬酒。
給寧老太君滿斟了一盞金華酒,又俯身給寧二小姐斟了一杯。
原本嫂子給小姑斟酒,做妹妹的總要起身推讓推讓。
誰知寧二小姐大氣的很,愣是坐著一動不動。
當初沈氏當家的時候,不給她看病的舊仇,她是半點沒忘。
“嫂嫂只與祖母母親嬸母們斟酒罷了,我可是當不起嫂嫂斟酒。這些日子天冷,我身子一直虛弱,府醫請平安脈時,也讓我少飲些酒。”
寧二小姐不給面子,沈氏臉色也沉下來了。
今天入宮朝賀元旦,她原本也是很高興的。
畢竟何昭儀晉位貴妃,五皇子距離太子的位份又近了一步。
沈氏兩個妹妹那是五皇子正妃側妃,關系比寧家還近。
“自從二妹妹與何家訂婚,就因思慮沉重身子不好,我都是知道的。只是如今大不一樣,臨江侯府眼見著就要發達了,二妹妹將來出閣必定是富貴無極,總算能放開心思了吧?”
“二妹妹只要少些胡思亂想,身子自然大好。今天是正月初一元旦,二妹妹便不飲酒,也斟一杯擺在旁邊做一做樣子。畢竟是大過年的,老太太特意擺了戲酒,就是為了娘母姊妹們賀喜。”
論起陰陽怪氣的說話,沈氏也是不甘示弱。
這言語之間就點出來,寧二小姐就知道琢磨婚姻大事。
這番話當著全家女眷說出來,寧二小姐未出閣的女孩兒,如何掛的住臉?
她頓時羞的滿臉通紅,貝齒緊緊咬著嘴唇,眼中直直的泛紅。
姑嫂兩個低低拌了幾句嘴,寧老太君便有些不悅。
“元竣媳婦兒,你院里還供著菩薩念著經文,這里吃酒吃肉聽戲的,只怕沖撞了你的功德。今日家宴并沒有外人,你在這里坐一坐,回去念經吧。”
沈氏那邊七七四十九天的愿心還沒許完,正打算斟一巡酒就要離席。
見寧老太君開口讓她走,心里雖然十分不情愿,也只得俯身行禮答應。
這邊戲臺上又唱了幾出,二更多天時候,家宴這才散了。
往后幾日親朋好友請年酒,都是寧夫人與二三房太太帶小姐們應酬。
寧老太君推說年老,在鶴壽堂里不出門。
只在臨江侯家來拜年的時候,請娘家人入內堂擺了一席家宴。
宴席上還把寧二小姐請來相見,歡歡喜喜商量節后婚事。
等著正月十六開朝,何昭儀晉位的圣旨下來,兩府還要好生擺酒熱鬧。
一直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,府內張燈結彩鬧花燈。
梨月這些小丫鬟,穿新衣戴鬧蛾,在府門外提燈行走,俗語叫走百病。
寧府門外的正街上已堵住行人,任憑丫鬟們放花炮點燈籠追跑打鬧。
正玩的熱鬧時候,就聽見遠處御街鬧嚷起來,遙遙看見漫天紅光。
“西坊那邊走水了,聽說還打殺人了!”
“什么?殺人了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