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夫人突然說要退婚,自然是以退為進,要再拿捏寧家一把。
這可是人都沒有想到的,寧二小姐煞時臉色慘白,寧老太君都愣了一愣。
“這是什么混賬話?我們寧家是何等人家,一百年也不曾出過退婚休妻的事情!我們寧家許出去的女兒,何曾失言討回來過?二丫頭的婚事是我老婆子做的主,連宮里何昭儀都是樂意的,豈能因為這點小事反悔?寧家何家世家大族的性命臉面,難道就不要了不成?”
寧老太君果然被這幾句話激到了,立刻拍著軟榻發怒。
寧二小姐也嚇得魂不附體,當場跪在何夫人跟前,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。
當初訂婚的時候,她雖對這門婚事不甚滿意,可終究已經下過定禮。
如今男家張口說要退婚,不管是何等緣故,她都免不了要遭白眼。
若是這樣鬧將起來,她的終身大事可真的是要耽誤了。
鶴壽堂里正在鬧嚷的時候,只聽外面小丫鬟稟報:“太太來了。”
藍緞門簾左右挑開,寧夫人款步繞過屏風,走到暖閣軟榻前行禮。
寧老太君見了她都怒氣攻心,別過眼睛望著旁邊,只顧怒沖沖喘息。
何夫人畢竟是誥命夫人,此時忙收了眼淚,背過身去擦著眼淚鼻涕。
唯有寧二小姐年輕不知輕重,又被何夫人一句退婚嚇著了。
她回身就撲跪在寧夫人膝下,淚痕滿面的仰著頭,痛哭失聲。
“求母親與哥哥好生說說,讓他別再與臨江侯府鬧生分了。何家是祖母的娘家,女兒的終身也托付給何家大哥哥,咱們是至親骨肉。求哥哥看在祖母與我的臉面,把何家大哥哥放出來吧。任憑外面有什么誤會,咱們關起門來還是親戚,求哥哥好歹高抬貴手,給我留一條生路。若真是何家退了親事,女兒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,求母親做主!”
寧夫人已經來了一會兒,她并沒直接進屋說話,而是在廊下站了片刻。
因此這屋里說的話,她全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看著寧二小姐哭的凄慘,她連半點生氣都沒有。
何夫人胡攪蠻纏,只能惹怒寧老太君,能糊弄寧二小姐,卻惹不到她。
寧夫人低頭看看這糊涂庶女,示意自己的丫鬟婆子把她拉走。
“一個閨閣女兒家,滿嘴說什么胡話?這京師大家子里頭,無論是誰家的女兒,聽見長輩提起婆家來,只有忙不迭往外躲的,豈有自己跑到跟前的道理?她這小孩子不懂事罷了,這房里的嬤嬤媽媽,也都不知教導她不成?任憑她在親戚跟前哭鬧,知道的說你們沒規矩,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寧家女兒天天思量終身大事呢!”
一頓指桑罵槐,把何夫人說的滿臉漲紅,半天聲息皆無。
“元竣那孽障哪里去了?”寧老太君不管那些,橫眉立目的呵斥。
寧夫人嘆了口氣,卻沒有立刻回老太太的話,扭頭看向何夫人。
“何大公子的案子,尋元竣打點已經沒用了。宮里傳信兒出來,這案子已經著落在金吾衛衙門了。萬歲爺打算親自過問,剛才已經是定下來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