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軍賬內。
“大陽城雖小,但河東騎士,三河第一。倉促間,聚起五六百騎士,千余民夫守城,還是沒問題的。再加上幾百守軍…不知主公,準備如何破城呢?”
楊修今年才二十二歲,一朝出仕,就做了鎮東軍主簿,連賈詡這等成名已久的謀士都對他客客氣氣的,頗有些意氣風發之感。
這次征河東,姜耀留下賈詡守家。楊修就是這次出征兵馬唯一的謀士了。他認為自己非常有必要給姜耀獻計獻策,展現自己的價值。
果然,姜耀反問道:“不知楊主簿何以教我?”
楊修道:“河東郡有縣二十,大小城池三十座左右。主公想要在一個月內全取河東郡,肯定不能一座城一座城打下去的。臣以為,不如效仿曹操故智,向大陽城內傳信,圍而后降者殺無赦。”
曹操愛屠城,是出了名的。
那他為什么這么愛屠城呢?難道天生性格扭曲,以殺人為樂?當然不是。關鍵在于,攻城太耗人命以及人力物力了。為了減少麾下大軍的傷亡,曹操就定了這么一條規矩:如果一座城池被圍困之后再投降,就要男女老幼全部屠滅。
盡管這條規矩并沒有嚴格執行,但曹操的確確實屠城甚多。后來,不知有多少城池害怕曹操屠城,不待曹軍圍城完畢,就主動投降,給曹操免了不少麻煩。
姜耀道:“那你以為,大陽城內的守軍,會被嚇住,開城投降嗎?”
“會與不會,在兩可之間。但是,不教而誅為之虐,主公派人試試總不算錯。若大陽城不肯投降,主公再下令攻城便是。”
“那如果大陽城真是被我軍強攻而下,我就真如曹操一般,將全城男女老幼盡皆屠滅嗎?”
“呃…”
姜耀這話,還真把楊修問住了。一言不合就屠城,當然不符合楊修受到的儒家教育。但是,如果威脅之后卻不屠城,那姜耀說話跟放屁有什么差別?
倉促之間,楊修竟無言以對。
“楊主簿雖然天生聰穎,家學淵源,但是畢竟太過年輕,又沒有經過什么實務啊!”姜耀搖了搖頭,道:“以后考慮問題,要再虛心一些,仔細一些,想清楚了再說。”
楊修滿臉通紅,深深一躬,道:“謝主公教誨。”
姜耀道:“其實,你說得也不全算錯,河東郡三十來座大小城池,我肯定不能一座座打下去,威脅肯定是要威脅的,只是屠城大可不必。吾以為,可以告訴河東人,如果不接受我的勸降,城破之后,主將全家一體誅絕,屯長以上軍官,十中殺五。動員起來的騎士、民夫,十中抽一而殺。然后,全城剩余軍民百姓,盡皆沒入官中為奴。如今天下板蕩,最缺的就是糧食。以這些官奴進行軍屯或者民屯,正是吾鎮東軍的強大之基。”
“主公以為,大陽人會被嚇住嗎?”
“那就要看大陽百姓的造化了。楊主簿,不如,今天就由你,向大陽城的軍民百姓傳我的軍令?”
“臣遵令。”
楊修領命而去,功夫不大,就率五十騎出了營寨,來到大陽城南門外,一箭之地站定。
“樓上的守軍聽真,我乃鎮東軍姜大帥麾下主簿,楊彥是也!讓你們大陽城守,上城樓講話!”
“你等著啊!”
功夫不大,一名身著儒衫,和楊修年紀相仿,卻身材短小,面相黑丑的年輕人,在幾十名甲士的簇擁下,走上了城樓。
“我就是此城的守將,賈逵。城下那藏頭露尾的鼠輩,就是什么鎮東軍主簿,楊彥嗎?”
所謂藏頭露尾,指的當然是楊修為了掩人耳目,以鐵面具遮掩面容了。
楊修也不著惱,朗聲道:“賈逵?你不是窮的連褲子都沒得穿嗎?什么時候,竟做了這大陽城守了?”
東漢除了皇帝和平民外,主要就是兩個階層。一個階層是士人,一個階層是豪強。
士人掌握了知識,家學淵源,可以做官。豪強沒有知識,卻有財富,兼并土地,魚肉鄉里,是朝廷的重點打壓對象。所以,士人雖貴,但并不一定有錢。比如賈逵吧,窮的冬天連厚褲子都沒得穿。去姐夫家借宿,天亮以后,就穿著姐夫的褲子回家了。但是,話說回來,賈逵畢竟是士人,有家傳的十數萬言的兵書戰策在,在士人圈子里有不小的名聲。一朝被舉孝廉,馬上平步青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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