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李傕終于發聲:“住手!都特么的給我住手!投降姜耀?對兄弟動手?怎么?李堪、程銀,你們剛剛在皇天后土面前發的誓,原來都是在放屁嗎?”
“算你姓程的走運。”
李堪往后退了一步,一邊打掃著身上的塵土,一邊有些不服氣地,道:“我當然記得剛才對皇天后土發的誓。但是,這皇天厚土,祂們也不可能給咱們天降糧食不是?沒有糧食,我們拿什么和姜耀斗?”
李傕卻搖頭道:“沒有糧食……那不是七日后,才沒有糧食嗎?在這之前,咱們為什么不能想辦法死中求活、敗中求勝?”
“怎么死中求活、敗中取勝?”
“今日,咱們就向姜耀下戰書,邀他明日決戰。”李傕道:“你們想想,咱們知道,我軍中馬上就要糧盡,那姜耀知道嗎?畢竟,就算魏延要給姜耀報信,那信使也得繞回武關,經南陽郡、弘農郡,才能把信送到潼關吧?沒個七八天的時間,能辦得到?”
郭汜微微皺眉,道:“話是這么說。但是,魏延總是姜耀派出去的吧?咱們忽然邀姜耀決戰,姜耀就是傻的,也應該能推算出,魏延給咱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。既然如此,他為什么要應戰?”
“對啊,姜耀等著咱們糧盡退兵再銜尾追殺,豈不是更好?為什么要答應和咱們決戰?”成宜附和道。
李傕卻道:“你們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。姜耀只能推測出來我軍有了很大的麻煩,卻不知道我軍的麻煩究竟有多大。萬一我軍,只是缺糧,卻不至于斷糧呢?萬一過幾天,我軍就解決了魏延呢?姜耀的騎兵占著絕對優勢,為什么要錯過對咱們一戰而勝的機會呢?”
梁興忍不住插話道:“但是,如果姜耀能對咱們一戰取勝。咱們又為什么要明日和姜耀決戰,白白送死呢?”
“白白送死?那可不一定。”李傕陰惻惻地一笑,道:“梁興,你還記得,當日咱們和姜耀對戰的時候,姜耀坑了咱們騎兵的撒手锏嗎?”
梁興道:“呃……好像是姜耀在地上布置了什么陷阱,坑了咱們的騎兵。但具體什么陷阱,離得太遠,看不清楚。”
李傕道:“我知道那是什么陷阱。半個多月前那場大戰,咱們固然損失不小,但也抓了鎮東軍幾十個俘虜。我親自審問這些俘虜,得知鎮東軍使用的是一種叫‘蒺藜’的武器。實不相瞞,我已經命人造了不少這種專門對付騎兵的‘蒺藜’。只是,即便有這蒺藜在手,鎮東軍的騎兵優勢太大,我軍也不一定能勝。所以,我原來才要等西涼韓遂、馬騰的兵馬到了,再和鎮東軍決戰。但是現在,魏延燒了咱們的糧草,我也就顧不得那么多了。兄弟們!”
頓了頓,李傕緩緩向眾軍閥看來,道:“你們,還記得,咱們剛剛對皇天厚土發的誓嗎?”
“當然記得。”
“你們還是不是,不畏生死、刀頭喋血的西涼好漢子?”
“當然!”
“那么,有了這專克敵軍騎兵的蒺藜后,你們敢不敢,在咱們的糧草耗盡前,六萬對兩萬,和姜耀決一死戰?”
“敢!”
“那就這么定了。”李傕慨然道:“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姜耀,邀他明日決戰!”
似乎一切都非常順利,李傕的戰書送入姜耀的大營后,姜耀馬上就回了六個大字:你要戰,那便戰。
關中諸軍閥大喜,將明日決戰的消息告訴了士卒們,安撫軍心。當然了,聯軍的秘密武器,也得神神秘秘地透點風聲。雖然不能說“蒺藜”這個秘密武器,卻也告訴那些普通士卒,馬騰韓遂四萬騎兵,會在明天突然殺到,殺鎮東軍一個措手不及。
關中聯軍的士卒們聽了這個“好消息”,又飽餐了一頓戰飯后,終于恢復了士氣。
似乎萬事俱備,只待只待明日的決戰。
然而,當日晚間,一更天,段煨中軍帳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