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要是沒命,他這道官撈的油水還有保障嗎!
荒唐,太荒唐了!
李惟一怒火中燒,那帶有斥責與教訓意味的話差點就要脫口而出,帝姬忽然換了一個坐姿。
那張臉依舊是個十三歲女孩兒的臉,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,可她的神情卻不是稚童的神情。
她在盯著他,用冷酷而饒有興致的目光盯著他,像是就等待他說下去——
說下去!
縣令和縣尉的確是被保全了,他李惟一比其他人都慢了一步,可他也立刻派人去追自己的奏表,他也以為他已經安全了,上岸了!
在那雙冷酷的眼睛里,李惟一前四十余年察言觀色,做低伏小的本事突然又回到了身上,他不再是那個頤指氣使的道官了,他又懂得進退了,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,行了個極客氣,極恭敬的稽首禮。
“仙童是見過廣濟真君之人,而今已是半步登云,來日修為只怕紫虛元君亦不能比,小道有何修為,敢在仙童面前置喙?仙童若不嫌小道愚笨,小道已是感激不盡哪!”
仙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低下頭,像是很遺憾地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“我年紀小,離宮也只為祈福,其余事,我是不知的,”她輕輕地說道,“道官多擔待些,多教育我些就是。”
不敢教育!
他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,他還以為縣令拿捏了帝姬,沒想到竟是反過來的!小小年紀,心眼忒多,難道真是元始天尊顯靈嗎?!
拼爹拼不過也就罷了,連城府都沒拼過,他哪還有膽子拿她當子侄后輩教育,還后輩,他后背都濕透啦!
可帝姬還要再加一句,“若是道官不愿教我幫我,我也只能擔著一個愚直的名聲……”
李惟一那個稽首禮就維持不住了,很想直接趴在地上,使勁磕一個頭,“小道都明白,小道回去便寫奏表,參這些背主害民,妨礙官家仙緣的閹宦!”
仙風道骨,氣派非凡的道官進去時還是個道官,出來時就渾然不像個人,而像一條狗了。
那些躲在陰影處遲疑著,畏縮著的宮女就你推推我,我推推你,急得快要落淚了。
她們正是這樣哭哭啼啼地跪在靈應宮門口,請求帝姬寬恕的。
帝姬聽完之后,也不曾發怒。
她捧著那碗羹,只是很久沒言語,忽然就嘆了一口氣。
“還有誰不曾處置?”
佩蘭低了頭,“還有王穿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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