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她的夫君啊,不能說是她的天,也是她該尊敬的人。
做妻子的,居然敢毆打夫君?
呃,好吧,在民風彪悍的北境,倒也不算稀奇。
比如在京城,王廩就曾經親眼看到過某位將門虎女,拎著馬鞭,將丈夫從街頭抽到街尾。
丈夫挨了打,事后還要幫妻子描補,而不是憤然休妻。
北境的貴婦們,可騎馬打獵,也可動手馴夫。
崔氏,雖然不是鮮卑人,卻數代與鮮卑聯姻,血管里也流淌著彪悍、兇殘的血。
且,崔氏只是抄起茶碗砸向王廩,并沒有動刀、動鞭子——
王廩及時閃躲,沒有被茶碗砸中,只是被飛濺的茶湯灑了一身。
他憤怒、斥責的同時,暗暗慶幸:還好,還好,崔家是外戚,是文臣,而非武將。
否則,此刻崔氏就不只是砸個茶碗了。
然鵝,還不等王廩慶幸完,崔氏就抄起托盤,沒頭沒腦的抽向了王廩。
砰!
純實木的黑漆托盤,正好砸中了王廩的額頭。
血,流了出來。
王廩,腦袋發懵,眼前發黑,搖搖晃晃,摔倒在地。
“阿母!阿父!”
“崔氏!阿廩!”
聽到動靜趕來的謝太夫人、王昶,剛剛來到門口,就看到了如此驚悚的一幕。
祖孫倆一老一小,全都被驚呆了。
謝太夫人顫巍巍的走進房間,看到王廩一頭一臉的血,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更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。
“阿、阿——”
“廩”就在嘴邊,謝太夫人卻怎么都吐不出來。
她雙眼發直,伸出的手不停的顫抖,嘴邊流出了一條透明的口涎。
樓彧隱在角落里,默默的圍觀。
看到謝太夫人的模樣,幽深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:哦豁,意外之喜啊!
就說嘛,崔氏這人,還是頗能給人帶來“驚喜”的。
胖丫頭的麻煩,似乎都解決了!
……
“崔娘子,你到底是我堂祖母的侄女兒,崔氏亦是我樓氏的姻親。”
“你雖犯了錯,卻也是有情可原。”
“不過,王郎君確實因你而受傷、昏迷,謝老媼更是因此而卒中,崔娘子多少要賠償一二。索性就將你的‘嫁妝’,贈與王家。”
“……當然,彧這些話,也不過是彧一家之言,崔娘子若是有其他的想法,亦可遵照自己的意愿行事。”
一場夫妻互毆,崔氏“大獲全勝”。
奴婢、驛丞、驛卒等全都看到了王廩、謝太夫人母子倒地的畫面。
崔氏爆發完畢,清醒過來,人也傻了。
還是樓彧,本著“好事做到底”的善良與高貴,主動幫崔氏說話。
聽聽,先是扯出他與崔氏的親戚關系,又沒有忘了為王廩等爭取好處。
雖有“護短”的嫌疑,卻還是盡量保持了公正。
驛丞等,就對“樓玉郎”的君子做派,贊嘆不已。
咳咳,好吧,就算驛丞覺得樓彧偏袒了崔氏,也不會真的為王家發聲——
王廩可憐,也是世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