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,“寵愛”二字,還是彰顯了兩人的關系:什么是寵?是自上而下的,是主人對待寵物。
獨孤氏心里非常清楚,她與樓謹從來都不是平等的。
她是卑微的一方,她下意識的想要討好樓謹。
過去樓謹風光顯赫,獨孤氏時不時惹出的事端,樓謹只當是夫妻間的情趣,他愿意寵著她,為她善后。
可如今,樓謹丟了兵權,沒了權勢,整個人都是陰郁的、頹廢的。
獨孤氏確實不聰明,可她有著屬于自己的求生秘籍。
她能夠感知到枕邊人的情緒,知道他現在的底線,并不敢過多的勞煩于他。
幸而娘家也好,義兄家也罷,雖然麻煩多多,卻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獨孤氏都不用拿出樓謹的名帖,只她國夫人的名號,就能解決。
就像這次的求學,驪山書院還未開學,就已經揚名京城。
獨孤氏的娘家、義兄家都有需要讀書的子弟,他們在坊間聽聞了驪山書院將會是頂級的貴族學院,便都生出了妄念——
進入驪山書院,結交更多的權貴,進一步實現階級跨越!
只靠一個獨孤氏,還不夠。
他們進了京城,見識到了富貴錦繡,他們便想爬到更高處。
驪山書院就是他們所能碰觸到的最好捷徑。
當然,國子監,甚至是弘文館更好,可惜他們高攀不上。
屬于安國公府的弘文館入學名額,早就被樓琳占據。
就算還有多余,也是樓家的其他兒郎。
獨孤氏的諸多便宜侄子,根本就排不上號!
所以,還是去驪山書院吧,雖不如國子監、弘文館尊貴,卻也是權貴云集。
獨孤氏的極品親戚們把驪山書院當成了“退而求其次”的備選,殊不知,驪山書院也不是有錢就能進的地方。
書院有入學考試。
還有諸多校規校訓。
仔細研讀了驪山書院的招生簡章,還托人弄到了些許試題,獨孤氏的親戚們就絕望的發現,這樣的考試,他們大概率是通不過的!
所幸王九不是外人,她的未婚夫是樓彧,是獨孤氏的堂侄兒,是自家人。
且,這段時間,王九守孝,為了書院忙前忙后的人是樓彧。
一群便宜親戚便覺得,既是自家人,就該大開方便之門。
獨孤氏也深以為然。
她被娘家、義兄家牽扯住了太多的精神,暫時不能攪合樓彧和王姮的婚事,如今要來求王姮辦事,竟也半點不覺得心虛。
她反倒十分的有底氣:我可是你未來的阿家,你若想順順當當的嫁給含章,就要好好的孝順我,為我排憂解難!
然而,事實卻并不如獨孤氏所想的那般。
這王九,太蠢了,居然聽不懂她的暗示。
她稍稍直白些,王九竟也憨憨的說什么堂親。
獨孤氏的臉色都有些黑。
她今日吃了太多的軟釘子,忍啊忍的,實在忍不住了。
一時怒氣上頭,獨孤氏冷笑一聲:“呵,九娘倒是篤定,欽天監選定的吉日,你便真能順利嫁入齊國公府?”
“為何不能篤定?我與阿兄的婚事,由先父做主,東宮為媒,實乃天作之合,定能順遂。”
王姮瞪大眼睛,故意露出懵懂、無辜的神情。
“還是說,堂伯母不想讓阿兄順利娶親?”
她張大櫻唇,略顯驚愕與不解,仿佛在疑惑:你不是阿兄的親人嘛,居然不盼著他稱心如意?
“……”王九,哪有人像你這般蠢,直接把話問到人的臉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