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內宅、外院等諸多事宜,全都不用她操心,夫君自是會為她撐腰,以雷霆手段的為她掃平一切障礙……”
樓彧望著安國公府門楣上懸掛的牌匾,幽幽的說道:“這般寵溺,就算當年她還有逃出樓家的勇氣與能力,十多年下來,也被嬌養得不復當年!”
這就是“寵”與“愛”的區別。
樓謹于獨孤氏更多的是寵愛,是把她當成所有物、甚至是寵物般寵溺、嬌慣。
他給她最好的一切,不讓她操勞半分,固然讓獨孤氏過得富貴無憂,卻也讓她失去了生存、思考的能力。
她就像一朵菟絲花,只要離開了攀附的高木,就會枯萎。
而樓彧對王姮,則是“愛”。
他會督促她讀書,會陪她鳧水、跑步,讓她擁有健康、才學,甚至是逃離樓彧的能力。
即便有一天樓彧不在了,或是不再愛了,王姮也能獨立的、好好的生活。
愛人可以為她遮風擋雨,卻也要給她獨自面對風雨的本領。
獨孤氏,算是被養廢了。
幸而她命好,樓謹對她是真感情,而她又生了樓彧這樣優秀的兒子。
是的,樓彧很清楚,如今樓謹還能寵愛獨孤氏,除了人設、感情外,亦有他的緣故。
樓謹必須承認,放眼整個樓家,樓彧是最卓越的一個。
樓氏想要保有現在的富貴,甚至是更上一層樓,都要靠樓彧。
樓彧確實對獨孤氏沒有孺慕之情,但母子就是母子。
樓彧可以把獨孤氏當成陌路,卻不會樂見她被作踐。
即便樓彧能夠對獨孤氏做到狠厲絕情,樓謹也不敢賭。
夫妻恩愛、家庭和睦……安國公府的現狀就極好,很不必打破,因為后果是樓謹不愿想也無法承擔的。
這,就是血緣。
莫名其妙、不講情理,可又該死的理不清、斬不斷。
“嗯嗯!道理是這個道理,但我不接受!”
王姮當然能夠猜到獨孤氏如此“率真”的原因,只是,獨孤氏拿著“真性情”來對付樓彧,就不是王姮所能容忍的了。
“來人,擺出公主的儀仗!”
樓彧是晚輩,還是注重名聲的文臣,王姮就不一樣了。
她是公主,大虞朝的公主,可以肆意跋扈、嬌縱任性。
她現在又不是仗勢欺人,只是按照合理合法的規制,擺出自己的儀仗,就算是跟樓彧有仇的御史,都挑不出刺兒來。
“是!”
奴婢們答應一聲,便去隊列后面傳話。
王姮完全沒有遮掩,大張旗鼓的折騰著。
樓彧眼底浮現出暖色,他就知道,他的小丫頭總會張牙舞爪的擋在他的面前。
樓彧更知道,阿姮此舉,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,給了安國公府一個機會。
否則,若真的怒極,且不愿和解,王姮大可直接命人撥轉馬頭離開。
王姮擺出公主的儀仗,一來是回擊獨孤夫人的“下馬威”,二來也是給安國公府一個“悔改”的臺階。
樓謹大概不知道獨孤氏的小動作,門口鬧出了動靜,就是在提醒樓謹。
樓謹會知道該如何做!
果然,這邊剛剛擺好瑯琊公主的全副儀仗,中軸線主院的樓謹便收到了消息。
他與樓彧一樣深邃的眼窩里,閃過一絲無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