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,有的時候,話說出了口,腦子才反應過來——
噫?似乎另有深意啊。
比如有人贊嘆王、樓二人琴藝高超。
然后,在座的某位貴婦人,便有些坐不住了。
韋般若的雙手已經從古琴上拿開,端正的疊放在膝蓋上。
此刻,她的手,卻用力抓著衣擺——
王姮的琴藝,竟如此精湛?
王姮與樓彧的“琴琴和鳴”,于韋般若而言,反倒沒有那么扎心了。
自詡京城第一才女的韋般若,最愛重的并不是男人,而是才華。
哦不,更準確的說辭,是自己的才華。
若是有人能夠追趕、甚至是碾壓她的才華,那可比心儀的男子另娶他人更讓她難以忍受!
在京城獨孤求敗了多年,“敵手”出現了,還是她一直看不起的美麗廢物!
而她能夠在人前顯露才藝,還是自己親手搭起來的舞臺——
韋般若只覺得兩頰生疼,羞憤交加,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尤其是耳邊傳來的擊掌聲、贊美聲,更讓她無地自容。
咔嚓!
韋般若撕扯衣擺的力道過猛,竟硬生生掰斷了一根長指甲。
她猛地驚醒過來,顧不得去看手指是否受傷,深吸一口氣,快速調整好狀態。
今日,她輸了,還輸得無比丟臉。
但,她不會輕易認輸。
抬起頭,韋般若揚起笑容,“諸公所言甚是,公主與駙馬的琴,果然是神仙之音、世間罕有!”
此話一出,剛才還十分熱鬧的氣氛,便有瞬息的凝滯。
包括沈度在內,眾人的眼底都快速的閃過一抹光芒。
四皇子妃這話,并無不妥。
王姮是圣人欽封的瑯琊公主,樓彧娶了王姮,那他便是不可爭議的駙馬。
然則,王姮并非皇家血脈,而樓彧的諸多官職里,也沒有“駙馬都尉”這一項。
估計就是圣人、太子,看待樓彧,更多也是把他當做卓越的臣子、能干的心腹,而非女婿(妹婿)。
若是上了朝,圣人、太子需要點名,也會非常官方的稱呼樓彧為樓少卿、齊國公,絕不是什么樓駙馬。
樓彧的身份與地位,并不是因著娶了公主才有的。
他本身的尊榮、圣寵等,甚至比王姮都要多!
韋般若卻稱呼樓彧為駙馬,分明就是暗示他只是吃皇家軟飯的小白臉。
與曾經的裴斯、周賀之流,并無太大區別。
羞辱!
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!
但凡有些氣性的,被人如此譏諷,就算不當面翻臉,也會暗暗記恨,甚至還會遷怒“無辜”。
咳,也就是公主王姮啦。
韋般若這一招挑撥離間,算不得高明,甚至有些陰損,卻很是有用。
沒辦法,于許多尋常男子來說,臉面才是最重要的。
可惜,樓彧不是尋常男子,他是小變態啊。
“四皇子妃謬贊了,我能夠與公主共撫一架琴,實乃榮幸,更是我積攢了十幾年的功德,才有的福氣!”
樓彧絲毫沒有被侮辱的羞憤,他說到“公主”二字的時候,精致的眉眼間全都是尊敬與愛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