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元載第一次看蹴鞠比賽。
一開始沒看出個名堂,眾人看陛下神色嚴肅,也不敢出聲。
周洄小聲命人去找個懂的人來給陛下解說。
有個人在一旁解釋規則,介紹腳法,分析戰術。
周元載聽的連連點頭,這才看出點意思來。
陛下笑起來,廳內的氣氛這才輕松起來。
長公主聞聽到信趕過來,周元載免了她行禮,速速入座,不要打擾看球。
“姑母從哪里來?”周洄問她,若是從長公主府來,應該可以趕到接駕才是。
長公主坐在他身側。
“鈺兒的新房到了些家具和陳設,我過去看看。”原來是去給蘭司鈺打理新房了。
“這個臭小子,知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?”周元載看似在看球,其實也注意著這邊。
“我給他做這些是因為我高興,我樂意,我才不管他知不知道呢。”長公主笑道,她看到晏子歸,笑著招手讓她到身后來。
這樣就離太子更近了。
周洄面上沒表現出什么。
晏子歸才站定,他就笑著向周元載說,“穿青衣扎紅袖帶的那個踢得不錯。”
解說立即介紹,“那是青云社的球頭,武平侯府的二公子,李葉喬。”
周洄偷偷注意晏子歸的神色,看她在聽到李葉喬名字后神色未動,心中一定。
片刻后又覺得自己可笑。
既然已經決定不和她再有牽扯,那她遲早會嫁給別人,不是李葉喬,也有其他人。
他在沾沾自喜什么。
周洄皺眉。
他以為他此生可望不可即的東西只有兩個,溫柔的母親和健康的身體。
難道晏子歸也要算一個嗎?
長公主第一次看蹴鞠,只看場上兩隊人跑來跑去,實在沒什么意思,晏子歸上午多看了半場,彎腰給長公主解惑,該看什么。
長公主讓人搬張矮凳來讓晏子歸坐著說,不要累著腰。
貴妃看到后就笑道,“長公主這么喜歡晏姑娘,陛下指婚早了。”言下之意是長公主喜歡晏子歸,應該選她做兒媳婦才是。
“貴妃這話好沒意思,難道我生了一個兒子,滿京城的好姑娘我都只能避而遠之,否則就有選兒媳婦的嫌疑?”長公主笑道,“我瞧見這些花朵一般的女兒就高興,就樂意和她們說話。”
“和我那混小子可沒有關系。”
“長公主說的是。”淑妃捂嘴笑道,“貴妃召那么多小娘子進宮,難道不是喜歡?總不能是給三皇子選妃吧。”
貴妃干笑,“本宮自然是喜歡叫小娘子來說話,瞧著她們青春正盛,自己也年輕了。”
晏子歸注視著場內,沒有搭理這些口角之爭。
晏辭在下面緊張,他不明白官家為什么要見他女兒,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個錯眼,女兒就到長公主和太子身邊坐下,應該小心應對的時候,她好像只關心場上的比賽。
現在場上的比賽有什么好看的?只是一場讓官家高興的表演賽罷了。
晏安邦看他一眼,“喝茶。”
沒出息,這么大年紀,這點定力連女兒都不如。
自己行的正,不卑不亢,怕什么。
下半場周泓上場,廳內眾人夸贊三皇子勇武非凡。
周洄還是沒忍住低頭和晏子歸說話,“你喜歡看蹴鞠?”
“談不上喜歡不喜歡,畢竟是第一次看。”晏子歸直視球場回話,之后才仰頭看他,“我還以為殿下不會和我說話了。”
“孤為什么不和你說話?”周洄笑問,“孤還等著你來謝我。”
“我知道為什么?也許是為了避嫌?”畢竟當初出宮,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。
晏子歸歪頭,“我為什么要謝殿下?我出宮是因為陛下,祖父已經替我謝過陛下了。”
“不是那個,你收了禮物不得道謝嗎?”
“禮物?”晏子歸瞇起眼,“我沒有收到殿下的禮物啊,我還想,殿下明明生日收了我的禮物,等我生日的時候,卻沒有表示,有點小氣。”
“孤遣人送了禮物過去,你沒有仔細翻看,卻說孤小氣,好沒有道理。”周洄皺眉。虧他還想著晏子歸發現他送的禮物是什么情態,原來根本就沒發現。
“殿下送的禮物署名了嗎?”晏子歸問。
“沒署名,你就不看了嗎?”
“送到東宮的禮物,殿下一個個都看過了嗎?”晏子歸理直氣壯,“還不是禮單上的一串字,看到感興趣的才會提到面前來。”
“晏家再不濟,也有幾個知交親友,我第一次在京城過生日,又是及笄,送禮的人多,我哪能一一翻看。”
“殿下送禮不署名,又沒交代,隨便找個人送到我府上,就像是打發下人一樣,難道還要我感恩戴德?”晏子歸挑眉,說著她都要生氣了。
這不是送禮的事。
“孤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周洄見她要翻臉,立即就忘了自己心里的不快,急忙解釋,“孤的禮物,你不也是偷偷寫在禮單上,如果孤不問,你就不說。”孤只是想和你有點心照不宣的小秘密。
“再說不署名也是為你好。”
不然太子大張旗鼓的去賀你生辰,外人都要猜測你我的關系。
更是說不清了。
“清者自清。”晏子歸看他,“坦蕩者事無不可對人言。”
“假事說一萬遍也成不了真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