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安邦半夜在街頭被人所殺。
伴隨天明的就是這個爆炸性的壞消息。
周元載甚至沒有去上朝,召集相公們問詢此事,左巖還醉著不清醒,京兆尹已經抓到犯人,還是高項人自己推出來的。
元青自呈認罪狀,是他的一個侍衛,家里十八口人都死在晏安邦手下,昨夜一時沖動,為了替親人報仇,才動的手。
事后知道自己犯下大錯,為了不影響兩國邦交,畏罪自殺。
周元載把認罪狀扔到地上。
“高項來京是為了議和,他們是殺了人了,但又找出了兇手服罪,咱們要揪著不放,那就要再起戰事。”丞相郭江源平鋪直述。
“他殺了朕的將軍啊,一個勞苦功高的將軍,用一個侍衛的命就可以抵了嗎?”周元載拍桌。“他沒有死在戰場,沒有死在邊疆,死在太平盛世的京城,這像話嗎?”
“那陛下是準備對高項發起戰事嗎?”郭江源問。
周元載胸口劇烈起伏,沒說話。
“那微臣下去與眾朝公討論,得出結論來再稟告陛下定奪。”
郭江源行禮出去。
周元載抄起桌面上的硯臺往地下砸去,“廢物,廢物,都是廢物。”
“陛下,太子殿下求見。”內侍監通稟。
“朕現在不想見。”
周洄已經進來了,他迎著滿地的碎渣,和父皇明顯不悅的臉色,直直到跟前跪下,“父皇,兒臣心悅晏子歸,請立她為太子妃。”
周元載偏過頭,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拳,“太子,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這個事嗎?”
“是。”
因為晏子歸成為太子妃,可以直接影響晏安邦事情的處理后果。
他原本已經放下晏子歸,此生只要知道她過的安好就足以。但是晏安邦的消息傳來,他就明白,誰也給不了晏子歸安好,只有他。
只有太子可以。
“你先回去,朕再想想。”
“請父皇下旨。”周洄大拜在地不起身。
“你在威脅朕?”
“父皇。”周洄抬起頭,“你說過,我要什么你都給,我現在就要晏子歸。”
“你先等等。”周元載只是嘆氣,“她家里遭受這么大的變故,你非得這個時候要嗎?你要她,還是要她恨你。”
“那父皇先起草,到時候再頒布。”周洄堅持,下筆為安。
“現在誰有功夫起草?”周元載皺眉,“快回去,別在這里,等會朝公們就該過來了。”
“父皇會如何處理此事?”周洄還是沒忍住問,他還沒有參政,問政是大忌,但是事關晏子歸,他也顧不得了,“老將軍為朝廷戎馬一生,這高項擺明了是要借議和之名讓我們咽下這個啞巴虧,我們不能讓將士們心寒啊。”
“太子。”周元載意含警告。
周洄收攏心神,行禮告退。
朝廷中對此事也無非兩種看法,以林中澤為首的官員認為,高項此舉意在挑釁,在天子腳下,謀殺朝廷功臣,此事若大事化小,朝廷臉面何在,大國臉面何在。
而以兵部尚書為首的官員則認為兩軍交火生靈涂炭,高項議和是感念天朝恩威之舉,不存在挑釁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,只是個人的尋仇行為,不該上升到國家層面,兇手既然已經伏法,晏將軍泉下有知,也不想因為自己再起戰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