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中,驛站傳來消息,說是天寒地凍不好行走,晏大人想留在壽春過年,等開春后再啟程回京。
官家應允。
長公主說要蘭司鈺回京過年,他一個小年輕,輕車簡騎怕什么辛苦,早點回京過年,他妻子還懷著孕呢。
但是無論去多少人,蘭司鈺就一句話,他與晏大人共進退,萬沒有臨陣脫逃的意思。
氣的長公主直罵他不省心,去蘭家找蘭司鈺大伯,讓他出面把蘭司鈺喊回來。
蘭大伯就說,“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,我們聽著就好,他長大了,如今也成家立業。他有自己的判斷。”
“晏辭鬧出這么大的事,又不急著回京,誰知道他心里盤算著什么。”長公主急了,“現在他就是危險,鈺兒跟著他,就是與虎謀皮。”
臨近年關,官家一般不會處理大案,不知道晏辭是不是有這個想法,為了以防官家大事化小,所以干脆等過了年再說。
這給涉案的人留了走動的空間,同時晏辭的處境也會變得更危險,畢竟他們就是因為遇襲才要回京。
“你派了那么多人去,難道還保不住他的小命?”蘭大伯不以為意。
“那萬一傷著碰著呢?刀劍不長眼,凡事怎么說的絕對。”長公主氣他不當回事,“再說晏辭這攤子事,他早些脫身出來不好嗎?”
“你兒子不愿意。”蘭大伯直視她,“出京是他自己的決定,現在和晏大人一起也是他的決定,就算是爛攤子如何,他現在弄出爛攤子,難道你我還收拾不了?”
“你可以把他護在羽翼之下,不讓他成長,但是等你走了以后呢?”蘭大伯問,“沒了圣眷正濃的母親,他還能在官場上存活嗎?”
長公主失語。
“你對鈺兒做的已經足夠了。”蘭大伯勸她,“余下的人生,好好對你后生的一對子女吧。”
“你說這話就是不想讓我放手。”長公主嘆氣,畢竟如果她不再婚,她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蘭司鈺。
長公主說完走了。
蘭大伯嘆氣,他沒有這個意思,但是長公主,既然已經改嫁,就應該放下過去的一切好好開始新生活,一直放不下的到底是鈺兒,還是你。
臘月二十四,官家封印,衙門放假,四海歡欣,只為過年。
蔡明珠為著不讓宋時進宮,年前都沒召見自己娘,無論傅寧勸過多少次為難晏子歸對她毫無益處,但是蔡明珠就是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,想給晏子歸添堵。她自己都控制不了,想到就做了。
沒有人真的會對另一個人言聽計從,傅寧想著她大部分時候聽話,現在和太子的關系也有和緩,實在勸不動也不再勸了。
蔡明珠甘愿殺敵一千,自損八百,她也沒有辦法。
蔡明珠以為晏子歸擔心她的父親,所有消息都要從宮外得知,不讓宋時進宮,晏子歸必定抓耳撓腮,坐立難安。實際上晏子歸對見宋時這件事還好,丹砂借假出宮,得知家將們已經都到父親身邊,她心就定了大半。
再說周洄害怕她擔心,一直和她說晏辭的現狀,畢竟他拿到的消息比旁人都要早一些。
晏子歸挽著他的手臂,“我不懂朝事,我爹這次犯的事是不是很大?”
“他是御史,彈劾官員是他的本職,怎么說上犯事了?”周洄輕笑。
“他這次會得罪很多人吧。”晏子歸輕聲道,“就算保得住命,以后升官肯定是別想了,不知道他從前有沒有做過壞事,會不會被人翻出來算舊賬?”
“殿下,如果我成了罪臣之女,會不會影響殿下?”
“不和我說話的時候就在胡思亂想。”周洄點點她的額頭,“你既已經嫁了我,一切榮辱只與我有關。”
“你父親也不必擔心。”
“就算現在沒官當了,難道以后也沒得當?”周洄也是給出保證,等他上位,必定會重用晏辭。
“不當官也挺好的,省的替他提心吊膽。”晏子歸趴在他肩上,假的。
這個年過的平平無奇。
正月初八,壽春有消息傳來,晏辭再次遇襲,這次中了一刀,生命垂危。
周洄是從紫宸殿的太監口中得到的消息,等了半日,紫宸殿并沒有其他舉動,他明白,父皇又在掂量,正月里處理兇殺,此事就小不了。
他猶豫片刻。
上次瞞著沒告訴晏子歸,晏子歸雖然言詞上沒有怪罪他,但是實際行動表示她不喜歡被瞞著。
想好安慰話語,周洄這次決定主動和晏子歸說,省的她再從別人口中得知后不喜。
說完晏辭受傷,晏子歸的眼淚就像落淚的珍珠滾下來,周洄忙安慰她。
“也許這就是晏家人的命。”晏子歸的眼神麻木,“精忠報國,不得好死。”
周洄被她這句話鎮住,久久不能言語。
他什么都沒說,轉身往紫宸殿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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