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王一開始還進宮問候陛下身體。
兩三天后確定陛下身體無大起色,他就不管了,現在要緊的是收攏朝政,安插人手,急著在朝上占有一席之地。
先頭太子都不怎么插手朝政,像代王更是遠離政治中心,他哪有天縱之才,以為放出陛下不好的信息,自己再大把的銀子撒出去,就有朝臣拱立。
畢竟陛下不好,他就是離大位最近的人。
朝臣們難道不想要從龍之功?
朝臣們也不都是趨炎附勢之輩,流言說陛下不好,但到底沒有真不好的消息傳來,再有聰明人都會盤算,宮里事擠在一塊不湊巧,透著邪性,等到緩過來勁,難免會秋后算帳,他們向直而行,不動花花心思,才可保平安。
代王要安插人手,要禮賢下士,朝臣反應平平,并不是他以為的趨之若鶩,一呼百應。
代王去問郭江源,郭江源只讓他別急,“只要皇后死了,這一切都會如王爺所料,監國,攝政,榮登大寶,而且無人質疑。”
“皇后?”代王疑心郭江源搞錯了,難道不是等陛下死嗎?
“陛下或是皇子,暴死都會引起非議,皇后死在生產時,任誰來都挑不出毛病。”郭江源分析,原本小孩子出痘也正常,但是皇后當機立斷把鳳儀宮圍了,除了皇后的人,誰也不能和里面通風報信。
前三天沒聽到死信,那就是死不了。
“母親死了,小小孩童,一個沒盯著就能出意外,陛下纏綿病榻,對朝政有心無力,王爺攝政兩三年后再讓他病逝,一切都順理成章。”
代王想到將來的可能,嘴角擒笑,“到那時,郭相亦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。”
“我這把老骨頭,要一人下又能享受幾時,愿意跟隨王爺,只不過是為了我那些不成器的后人。”
代王又保證等事成,給郭家爵位,萬世榮光。
“現在唯一要注意的是,宮里是不是按我們設想的那樣不好?”郭江源提醒,如果陛下是裝病,那么他們所有的謀劃都是空。
“藥是下在水里,不要擔心,日漸疲弱卻找不到原因,只能歸于天意。”
話是如此說,代王還是讓晏貞英進宮探聽情況,只是每次她進宮都是宋時接待,從去到走,見不到帝后的面,也問不出什么。
但凡開口,宋時的婢女就會說晏貞英小時候受宋時照拂的事,沒有明說,那意思就是譴責晏貞英白眼狼。
“伯娘誤解我頗深。”晏貞英叫苦,“日后總有時間驗證我對晏家絕無二話。”
宋時進去見晏子歸,晏子歸怕閑下來胡思亂想,現在念著經書祈求心靜,“明知問不出什么,還每天都來。”宋時說晏貞英。
“她回去自然會編話說。”晏子歸臉上無一絲血色,每天保胎藥喝著,人還是瘦下去。
“代王?”宋時緊皺眉頭,這之前從未展露頭角的人,難道真有不可明說的野心?聽晏貞英的語氣,日后還要靠她?
晏家如何也靠不上她,除非改天換日。
“代王如今在朝中風頭正盛,她借此抖露威風也是正常,母親不必把話說死,萬一日后真要仰仗她呢?”
“呸,邪不壓正,甭管他們打什么主意,都不會成的。”宋時罵道,“就算老天不開眼,晏家也不是非要做這個官不可,看她臉色過活還不如不活。”
“我看你爹估計也后悔著,這不是一個娘生的,還真不是一條心。晏貞英和她那小妾祖母當真是一模一樣。”
晏子歸看她笑,“母親也猜到莫姨娘會去找父親吹風,我眼看是不行了,他要聰明就該另擇良木。”
“你說什么胡話?”宋時氣道,“你是良木?你是他親女兒!他要不向著你他就是枉做人呢?!”
“父親是家主,考慮的更多。”
“考慮的再多也不能舍棄了自己的親女兒?”宋時兀自罵道,隨即沉默,“你是不是聽到什么消息?”
“你爹在外頭做什么了?”她進宮后是真的萬事不知。
“代王對晏貞英是真心喜愛,不僅給二叔升了官,給三叔也安排了官呢。”晏子歸輕笑,“不學無術的弟弟們如今和爹平起平坐,爹心里十分難捱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