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借刑天的氣引骨矛,再憑骨矛攪亂輪回,她是要斷了天地的根。”
菩提沒接話,只望著長安城的方向。
那里的紅光還沒散,但愿接引與準提,能按住那尊莽神。
星盤上的紅光還在跳,菩提指尖最后拂過盤沿,星紋簌簌落了滿地。
“走。”他只道了一個字,身影已率先往長安城飄,云被撞得翻涌,衣袂掃過處,連山巔的古松都彎了腰。
鴻鈞拐杖往地上一點,混沌氣流裹著女媧緊隨其后。
女媧指尖凝著柳葉,葉尖沾著造化靈氣,目光往長安方向掃時,眉尖擰得死緊:“若刑天真被引了心神,骨矛一合,怕是要出大劫。”
鴻鈞沒接話,只拐杖頓了頓,將身后追來的云霧都甩在腦后。
方寸山的霧被三人帶起的風卷成亂麻,紅光里的矛尖虛影,竟又亮了些。
長安城的講經臺旁,刑天正捏著經卷念,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。
他本就耐著性子,忽覺心口猛地一沉,像被塊冰攥住,氣都喘不順。
他低罵,抬眼就見身前半尺處,飄著半截矛尖虛影,金晃晃的,尖上凝著點黑血,正悠悠往西北晃,那方向,分明是冥界。
“這邪物怎會找上我?”刑天攥緊經卷,指節把紙頁都捏皺了。
脖頸上的金枷響了一下,像是被虛影引著,竟往他皮肉里勒了勒。
他咬著牙往回撤心神,可那虛影像長了眼,總往他跟前湊,尖上的氣息纏得他太陽穴突突跳。
“莫慌。”準提踏云落在他身旁,菩提枝往虛影上一點,金光撞得虛影顫了顫,卻沒散。
“怕是道女的算計。”準提眉頭鎖著,枝尖凝著佛光護在刑天身前,“她要借你的氣息,把這虛影引去冥界,與河底的矛柄湊成整根骨矛。”
刑天聞言,眼里的火騰地就上來了:“那婆娘敢陰老子!”
他猛地掙了掙金枷,鎖鏈在地上拖出刺啦響,可枷上的梵文亮得刺眼,竟紋絲不動。
“老子就算被這破枷勒死,也不能讓她得逞!”
話音剛落,遠處的云層破開個洞。
菩提、鴻鈞、女媧的身影落了下來,神光混著混沌氣流,瞬間把講經臺圍了個嚴實。
菩提目光先落在矛尖虛影上,指尖掐訣往刑天眉心一點:“守住心神,這虛影引不動你,她的算計就落了空!”
他指尖神光剛落在刑天眉心,臺下忽然炸了鍋。
起初是幾聲悶響,像有人撞在石臺上。
接著就見前排幾個村民猛地直起身子,脖頸擰得咯咯響,眼睛瞪得溜圓,卻沒半點神采,直挺挺往人堆里撞。
有個老丈被撞得踉蹌,伸手去扶,卻被那村民張嘴咬住手腕。
那嘴咧得快到耳根,嘴角淌著黑涎,涎水落在地上,竟把青磚蝕出個小坑。
“是行尸!”準提眉頭猛地一挑,菩提枝往那村民頭上抽。
枝尖掃過,那村民卻跟沒知覺似的,只是喉嚨里發出怪異聲音,咬著老丈的手腕死不松口。
黑涎順著老丈胳膊往下淌,所過之處,皮肉竟慢慢發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