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試試。”菩提的聲音還是淡淡的,像在說件無關緊要的事。
血妖咬著牙將黑矛往前送,矛尖離菩提眉心只剩半尺時,卻被股沉得化不開的氣擋住。
那氣裹著靈光,像堵無形的墻,黑矛戳在上面,竟被一點點碾成齏粉,黑氣散得連縷煙都沒留。
這下血妖是真慌了,握著令牌的手都抖了,聲音發顫:“你……你怎么可能沒事?這令牌凝著道女娘娘的本源氣,連三清都能傷!”
菩提沒接話,只垂眸看他。
“自不量力的東西。”鴻鈞拐杖往地上一磕,混沌氣流卷著黑蟲的碎殼掠過血妖腳邊,淤泥被碾出幾道深痕。
他瞥著血妖那副慌慌張張的樣子,胡子都撇了起來:“菩提道友早已超離天道圣人境,便是抬手間能覆冥界,你這撮靠死氣凝的妖物,也配傷他?”
女媧蹲用柳葉撥了撥腳邊的黑蟲尸殼,嗤笑一聲:“方才還拍著胸脯說要拿令牌贏,如今倒好,連人家衣袍角都沒沾著,倒先貓著腰想逃了,道女就養出這等沒出息的爪牙?”
十殿閻羅在旁也跟著點頭,秦廣王扶著斷了的判官筆,咳著血笑道:“上仙境界如海,這妖物怕不是瞎了眼,才敢在您跟前耍橫。”
“方才它拿令牌炸我們時的兇勁呢?這會子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耗子。”
血妖被嘲得臉膛漲成紫黑,黑氣在周身翻涌得跟開鍋似的,爪子扒著河泥往對岸爬,嘴里嘟囔:“我懶得跟你們啰嗦,娘娘還等著我報信呢!”
“站住。”
菩提聲音不高,卻像塊淬了冰的巨石砸在血妖腳下,忘川河的水都跟著頓了頓,連翻涌的黑氣都縮了縮。
血妖跑得急,后腿在淤泥里打滑,噗通坐倒在水里,黑泥水濺了滿臉。
它回頭瞪著菩提,眼里又驚又怒,爪子在泥里扒出幾道溝:“你……你要怎地?”
“我讓你走了嗎?”菩提往前踏了半步,靈光漫過水面,映得他衣袍上的星紋明明滅滅。
忘川河的陰風裹著他的氣息往血妖壓去,河底的淤泥都往下沉了沉。
血妖梗著脖子往后挪,手忙腳亂摸向腰間,那里本該掛著令牌,卻早被震得沒了影。
它聲音發顫卻硬撐著:“我可是道女娘娘的人,你菩提敢動我?不怕娘娘拆了你的方寸山,扒了你的菩提樹?”
“道女的人?”菩提眉尖微挑,眸子里凝出絲冷意,掃得血妖身上的黑氣冒煙。
“別說你只是個跑腿的仆人,便是道女親自站在這兒,今日也未必能豎著走出這忘川河。”
他往前又逼一步,氣息壓得血妖膝蓋一軟差點跪下,“說,道女在哪?”
菩提一字一頓的逼問,句句如刀。
血妖攥著拳頭往泥里砸,濺起的黑泥沾在臉上:“我不知道,你敢殺我?娘娘定然會把你挫骨揚灰,讓你連輪回都入不了!”
菩提沒再廢話,指尖突然收緊,死死勒住血妖脖頸。
咔嚓一聲,血妖肋骨被勒得發響,它疼得弓起身子,爪子亂抓卻碰不到菩提半分。
“說不說?”菩提瞪著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