枷鏈猛地收緊,一聲嵌進刑天皮肉里,血珠順著枷縫往外滲,滴在凍土上,瞬間凝了紅冰。
刑天真疼狠了,眼里冒火,也顧不上再猶豫,掄起拳頭就往網面上砸。
他這拳頭本就有裂山的力道,這會兒帶著掙命的狠勁,一聲悶響過后,死氣網晃得像片枯葉,竟被砸出個窟窿,網繩斷了好幾根。
“動手!”元始天尊玄黃盾往前撞,盾光撞在網面上,死氣被撞得冒白煙,像滾水澆了雪。
太上老君拂塵甩出道銀絲,纏向使者捏斷枷的骨爪,想把那枷片奪過來,那東西沾了刑天血氣,留著總是禍害。
通天教主則趁網破的空子,伸手去抓刑天的后領,嘴里罵:“莽貨!這下知道害怕了?”
可混亂里,刑天竟順著那窟窿竄了出去,他身子骨靈得不像個莽神,貓著腰往南逃,邊跑邊喊:“誰愛跟你們扯,老子先躲躲再說,三清能拿我當靶子,道女就不能?”
他逃得急,腳不沾地,竟一頭扎進了城郊那片黑林子。
那林子看著荒,樹都是枯的,枝椏像鬼爪似的戳著天,剛踏進去第一步,腳下的泥土突然動了。
不是軟泥,是無數黑紋在爬,像被碾碎的骨節,順著腳踝往腿上纏。
“是陣法!”太上老君拂塵掃開追來的使者,追進林子時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刑天腳腕被陣紋勒住,剛想掙,金枷突然往下一沉,枷齒直接嵌進皮肉里,血順著枷縫往下淌,滴在陣紋上,竟讓那些黑紋亮了亮。
陣眼埋在最粗的老樹根下,這會兒被血氣一激,竟然往上冒黑氣,一根骨矛虛影從土里鉆出來,矛尖泛著冷光,直往他心口戳。
刑天疼得倒抽冷氣,剛想揮拳砸矛尖,腦子里突然像被扎了針。
骨矛虛影的氣息順著金枷往腦子里鉆,先前被道女勾動的那點兇性翻了上來,眼前晃著殺聲震天的幻象,是他當年跟天帝廝殺的舊景。
他抱著頭往地上蜷,指節摳進凍土,眼白翻得通紅,喉間嗬嗬響,像有血堵在嗓子里,眼看就要被勾得失了心神。
通天教主青萍劍劈開攔路的枯樹,追到近前時,見他這副模樣,急得罵:“蠢貨,醒著!”
劍光剛要觸到刑天,陣紋突然往前一涌,竟凝成道屏障,把他攔在了外頭。
蝕骨使者見刑天竄進林子,骨爪猛地往凍土上一按,三道黑袍同時往后飄,竟沒去追,反倒抖開了三面黑幡。
那幡有丈許高,幡面繡著密密麻麻的白骨紋,針腳里還嵌著黑蟲的殘殼,往地上一插,幡頂便騰起黑霧,像三條黑蛇纏在半空,把三清的去路堵得嚴實。
“多管閑事的老東西!”為首的使者扯掉臉上黑布,露出張只剩半張臉皮的臉,骨牙齜著,綠眼瞪得滾圓。
“道女娘娘要拿的人,你們也配阻攔?不怕娘娘扒了你們的道骨?”
“輪不到你們置喙。”元始天尊口吐神紋,盾光壓得黑霧往回縮了半尺,凍土上被盾光掃過的地方,竟結了層白霜。
“刑天是人族戰神,便是造了孽,也該由人族自斷因果,輪得到道女來勾他魂魄當傀儡?”
“道女?”通天教主青萍劍往幡面上一磕,一聲脆響,震得幡紋里的黑蟲殼簌簌往下掉,他嗤笑,劍氣順著幡桿往上竄。
“那縮頭妖婆敢做不敢當,倒讓你們這群只剩骨頭的雜碎出來蹦跶,莫不是真怕了我等,躲在哪個耗子洞里不敢現身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