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分說個屁!”刑天還在罵,臉漲得通紅,卻被通天教主拎著后領往云頭拖,“放開我,老子才不去方寸山,等道女來了,先拆了你們的破山!”
罵聲混著金枷的梵音,在北俱蘆洲的風里飄了老遠,粗聲粗氣的,卻也掙不脫。
三清沒理會他的聒噪,一前兩后護著,三道身影裹著個罵罵咧咧的刑天,很快消失在北俱蘆洲的瘴氣里,往方寸山的方向去了。
然而這時天顯異常。
先是滾來三聲悶雷,不是天雷,是黑影撞碎云層的動靜。
有幾道影子裹著黑風往下墜,風里夾著碎骨渣,落在北俱蘆洲的凍土上。
融了半寸冰,連地上的冰碴子都染成了黑的。
三清剛把罵罵咧咧的刑天拽到云頭,就見那三道黑影落定。
是蝕骨使者,黑袍遮得嚴實,只露雙綠幽幽的眼,骨節突出的手心里,竟托著半塊斷枷。
那斷枷眼熟得很,正是刑天脖子上金枷先前崩裂時掉的那截,枷片上還沾著他的血痕,被使者的骨爪捏著,泛著冷光。
“刑天。”為首的使者開口,聲音像生銹的鐵銼在磨骨頭,刮得人耳朵疼,“道女娘娘說了,你跟我們走,這金枷,她幫你拆得干干凈凈。”
刑天被通天攥著后領,本就掙得脖子發紅,這會兒瞥見那斷枷,眼瞳不受控制的一睜。
他喉結滾了滾,攥著拳頭往凍土上砸,冰面裂了道細紋,指節都砸得發白。
“放你娘的屁,道女那妖婆能安好心?”
話雖罵得狠,腳卻沒往后挪半分。
他眼角余光總往那斷枷上瞟,脖子上的金枷似是感應到了,竟發出輕響。
枷鏈往肉里又勒了一點,疼得他抽了口冷氣。
這些金枷勒著,連睡個安穩覺都難,誰不想把這勞什子拆了?那點猶豫明晃晃掛在臉上,連元始都看得分明。
“來者何人?”元始天尊玄黃盾往身前一橫,盾光垂在凍土上,映得黑影拉得老長,“敢在我等面前勾人,是道女的爪牙?”
使者沒答,骨爪把斷枷又舉高了些,綠眼掃過刑天的金枷:“走不走?道女娘娘沒那么多耐心。”
“你若不肯,等會兒金枷勒碎了心神,這北俱蘆洲的凍土,正好埋你這莽貨。”
“聒噪!”通天教主按捺不住,青萍劍離手,劍光擦著使者的黑袍掃過,把黑袍下擺削去半寸,露出底下青黑的皮肉。
“不肯說就別廢話,先拆了你們的骨頭再說!”
話音一落,三使者突然齊齊往后退了半步,黑袍底下不斷作響,竟抖出張黑網來。
網眼比巴掌大些,網繩上纏著黏糊糊的死氣,風一吹,竟泛出腥臭味,顯然是用腐骨熬成的。
“不跟我等走,就讓金枷勒碎你心神!”為首的使者嘶吼,手腕一甩,黑網張開,像片烏云往刑天身上罩。
網還沒近身,網繩上的死氣就先纏上了金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