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齊躍進醒來時,外面天蒙蒙亮了,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。
昨晚他脫下來的衣服不見了,他從箱子里拿了一套出來,軍綠色襯衫、藏藍色褲子,以及淺藍色工裝外套。
下鄉之前他理了個寸頭,干練清爽,也好打理。
齊躍進拿出洗刷用品,放到搪瓷盆里,一起端著出來。
院子里靜悄悄的,庭院已經被清理出來了,在一角堆放著割下來的雜草。兩棵樹之間扯了繩子,上面掛著洗好的衣服。
他忍不住扶額,不用猜也知道,是張欣楠這個外甥女幫他洗的。
洗漱完,他去了灶房。灶臺上放著的鐵鍋,是季志國從家里背來的,這會兒里面悶著飯。
一搪瓷小米粥,兩個玉米餅,一碟醬黃瓜咸菜,以及一個白煮蛋。他吃完后,又啃了一個囤在空間里的肉包子。
等他洗完碗筷,鐘居然他們也回來了。
“你們去上工了?”齊躍進挑眉詫異地問。干活這么積極的嗎?就連倆小姑娘身上也沾了不少的露水。
“對,昨天睡多了起得早,我們沒啥事,就跟著去地里觀摩學習下怎么插秧,”鐘居然點點頭,還興奮地說:“順便賺了兩個工分!”
說到這里,他三兩步湊到齊躍進跟前,小聲嘀咕:
“進哥,程向前、劉小三和趙彩鳳,跟老知青們擠在知青點,一起的還有一個女知青丁佳慧,就是之前挨著白知青的那位。
其他三位是從京都來的,高個、長得人模狗樣的叫戴明遠,戴著眼鏡、斯文敗類的叫柯飛茂,掛著假臉的女知青叫盛華楚,他們住在了村支書家里……
哈哈,笑死了,他們還以為咱們也借住在村民家里呢,結果發現咱們租得房子,臉都變綠了!”
張欣楠也分享著自己打探來的消息:“老舅,你是不知道。那幾個京都的知青到了支書家,被特別豐盛地招待了一番,什么紅燒肉、牛肉、羊肉的,整了滿滿一桌。
那三個知青吃得可開心了,還喝了酒。結果他們一撂下筷子,支書媳婦就伸手要錢,那價格比國營飯店的還貴呢。
當時盛知青就急了,說他們投機倒把……”
齊躍進熟悉啊。上一世他們下鄉的有八人,實際上只有七人。他、鐘居然和劉小三借住在村支書家,就經歷過這樣的場面。
提起這個,白思涵也樂呵,跟著說:“人家村民肯定生氣啊,說不要錢了,要將這些城里來還在村民家騙吃騙喝的狗東西,送到局子里。
當地村民各個都高大健碩的,拳頭一握、牙一咬,戴明遠他們就慫了,憋屈地要掏錢。
村支書他們不樂意了,說只能換,還要換實在的東西,省的被人給舉報。于是戴明遠他們身上帶的那些票全被搜刮干凈了,聽說還有一張手表票呢!”
“他們之間算是撕破臉了,可是戴知青他們簽了一年的借住協議,除非他們不要房租了,不然只能繼續住下。聽說那間屋子,曾經住著他們家的老太太,年前剛吊死,被隔開租給他們了……”張欣楠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齊躍進跟著哆嗦下。他是唯物主義者,可世界上有太多不能用科學解釋的現象。那間屋子確實比其他屋子陰涼,總感覺有人在他脖子處吹風,晚上他睡覺還經常夢魘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