聰明人決不會無時無刻表現自己的聰明,尤其在主人要說話的時候。
黑夫嘆了口氣,也沒有阻攔,起身敬了共敖一盞酒,隨后又淡淡地笑道:“共敖之志雖足勉,但這種先憤而辭官,再舉族搬過去的笨法子,不值得二三子學!”
“季嬰,回去以后,告訴還在江南的眾人,以后遇到類似的事,先來信告知我,黑夫地位雖不高,也沒什么實權,但想讓區區一縣令挪位,卻也能做到!”
這話說得底氣很足,眾人士氣大漲!陳平也暗暗頷首,果然,黑夫不但將手下人都安排到了郡縣要職,且表現得十分護短,看來自己來投他,沒有選錯。
聊完共敖的事后,黑夫又說起把兄弟趙佗的調任來。
“二三子應也知曉,去年(秦始皇二十六年)六月,洞庭郡遷陵縣越人受遁入西甌的楚遺民慫恿,聚眾反叛。被鎮壓后,雖然洞庭郡以懷柔之法,只誅主惡,但洞庭、長沙兩郡越人仍不安分,且與五嶺之外西甌、南越君長往來甚密。”
“上贛和厲門塞有小陶鎮守,地方安寧,洞庭、長沙卻需要增兵。江南水網縱橫,陛下決意讓左更屠將軍移鎮長沙,任長沙郡尉,屠將軍念著你的才干,便請求將你調去長沙蒼梧地。”
趙佗雖然跟過黑夫一段時間,但隸屬上,仍是尉屠睢樓船之師的部下,他的調任黑夫沒法干涉。
長江邊的潯陽,肯定比蒼梧富庶,趙佗倒是看得開,笑道:“我雖是北人,卻總要泡在南方湖泊水網之地啊!”
黑夫暗想:“老弟,你以后可能還要泡幾十年,最后成了一個穿越服嗑檳榔的真南方人呢……”
此外,趙佗還代他們的另一個結拜兄弟吳芮表達歉意,吳芮之父吳申剛去世,他來不了咸陽。
“贛地常年炎熱,無冬雪,越人的話里,甚至沒有雪這個字,若他來看到漫天大雪,恐怕會嚇壞。”
趙佗笑了起來,并不知道歷史上的自己,后半生六七十年的時間,都感受不到雪花觸及手背的冰涼……
黑夫一直有個隱隱的擔心,雖然皇帝現在還沒有立刻對南越、西甌用兵的意思,但尉屠睢和趙佗南調,可能是一個伏筆啊。
“黔首初集,山東未穩,江西、湖南還沒開發,這時候強行去征服一片熱帶雨林的廣東廣西,雖有利于后世,卻不利于當下,緩幾年,起碼先把長沙、豫章的路修起來。”
黑夫打算在婚后找機會勸誡始皇帝,雖然許多建言都被皇帝否了,但在南征上,作為曾站在厲門塞上眺望五嶺粵省的人,他是很有發言權的!
那都是后話,黑夫現在最重要的任務不是胸懷天下,關注時局,而是騰出時間為自己做一件事。
結婚!**!
“像我我這么自律的穿越者,很少見吧?一般來說,六七年時間,身邊的女人都夠開個后宮了,還會有無數曖昧的紅顏知己。”
如此自嘲著,黑夫也對后日的迎親,充滿了期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