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畢竟有父母雙方只要有一個秦人,子女便是秦人的‘夏子’制度,隨著移民通婚,秦人只會越來越多,境內的羌戎翟人則越來越少啊……”他看著那些趕著牛羊,遠遠畏懼地看著秦軍的戎人,暗暗想道。
這個制度,早在多年前,黑夫就聽巴忠提及過了。目前看來,秦的同化政策是成功的,關西三郡駐軍里,有大量秦化的戎人,他記得前世參觀兵馬俑時,也有好多有異族容貌特征的秦卒在展覽。
不過,在這長城之外的地方,羊圈籬笆沒圈過來,臣邦君長若想逃離秦的統治,應不算難吧?
“走?他們可不想走。”
黑夫發問后,羌璜指著芳草萋萋的洮河河谷道:“氐羌以射獵為事,但也畜養牛羊馬匹,種點谷子,塞外多山,不宜五谷,唯獨洮水沿岸,有些平坦的谷地,不但能種植五谷,還方便放牧牲畜,彼輩可不想離開這片豐饒之地,去河湟、羌中與更蠻橫的氐羌諸部爭食。”
黑夫了然,從這里開始,越往西,地勢越高,自然條件就越發惡劣,能養活的部眾就越少,而富饒的河西走廊,又被強大的月氏占據,四分五裂的羌戎小部落,根本不是對手。
與其去窮山惡水,還不如繼續留在這,給大秦當狗……
更何況,隴西郡還以貿易為餌,讓臣邦君長們更不舍得離開。
黑夫聽羌璜說,早在開春時,李信已派人在大河與離水交匯,一個叫”枹罕“的地方設置了哨所,并同意周邊未歸附的氐羌戎部可以在春夏時趕著牛羊,來枹罕貿易。
“所以后面才馱了不少布帛、鹽糖、糧食……”
黑夫明白了,也難怪李信極為贊同黑夫提出的“西拓”之策了,這本就是他一年多來在做的事,而且類似的事,秦人已經玩的很嫻熟。
不多時,在一通頂禮膜拜后,知道李信不是帶著大軍出塞來“打柴”的,那個臣邦君長才松了口氣,指著他們稱之為“碌曲”的洮河發誓絕不叛秦后,還送了秦軍五頭牦牛勞軍……
……
是夜,在洮水西岸扎營休憩時,秦軍士卒架起篝火,宰殺后大塊大塊的牦牛肉串在木棍上,烤得七成熟,撒上帶來的青鹽,亦是一道美味。
一邊大快朵頤,黑夫也與李信也進行了一次深入的交流,主要是關于高鞍與馬鐙。
“我雖是南人,只打過步戰,但也聽說,秦軍選拔騎士的標準是,選取年齡在四十歲以下,身高在七尺五寸以上者。必身強力壯,行動敏捷迅速超過常人;能騎馬疾馳并在馬上挽弓射箭,能在前后、左右各個方向應戰自如,進退嫻熟;能策馬越過溝塹,攀登丘陵,沖過險阻,橫渡大水。如此,方能在戰場上追逐強敵,以寡敵眾,這種人稱為武騎士!”
在沒有高鞍和馬鐙的年代,騎士只有更強化的訓練才能彌補,所以才有如此苛刻的標準。
“敢問將軍,此行數百騎中,能當得起‘武騎士’之名者,有多少?”
李信當然知道自己的手下人都是什么水平,不假思索道:“不超過五十人,均為騎吏以上。”
秦軍制,五騎一長,十騎一吏,百騎一率,二百騎一將。而在冠絕天下的隴西騎兵里,大概只有十分之一是精銳的“武騎士”,其他人的騎術也不算差,至少要比黑夫好……
車兵也有類似的選拔標準,稱之為“武車士”,黑夫知道,趙高就是武車士出身,也是個武藝高強的家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