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現在最穩妥的辦法,同時也最讓匈奴人難受的,還是往都思兔河下游這么一站,不進亦不退!
當著扶蘇和其余將吏的面,黑夫提出了三個“料敵”的可能性。
“其一,若匈奴咬牙不管,想要在我軍眼皮底下強攻上郡兵,那是自尋死路,可立刻讓兵卒們卷甲而趨。”
“其二,若匈奴繼續躊躇,不攻不走,則我與李信將軍匯合后,步騎協同而進,與匈奴人打一場勢均力敵的會戰!”
“其三,是匈奴人放棄背靠丘陵樹林的上郡兵,轉而來攻我軍,我軍若與之遭遇,恐不利,不如在此先等等,觀察匈奴動向。”
扶蘇詫異:“匈奴為何會棄上郡疲敝之卒,來攻我新銳之士?”
“因為地利。”
黑夫道:“馮將軍雖被圍,但因得知匈奴大軍前來,他便尋了一處丘陵林木之地扎營。此騎之竭地,依地形而守,匈奴仰攻不便,既然困了七八日都不能建功,再拖下了,只要上郡兵箭矢不用完,匈奴人就無法得逞。”
“我軍則不同,行進于河畔平坦之地,此騎兵縱橫之所,可長驅直入,破陣陷營。加上我軍趕了遠路,也算是疲兵。匈奴若攻白羊山,我或會卷甲而趨行,反之,匈奴舉軍來攻我,上郡兵疲倦饑渴,無法及時過來支援。匈奴縱然不能全殲我軍,也很容易建功!取得些小利,故我以為。匈奴或會舉軍來攻!”
扶蘇恍然,原來這就是黑夫停下不走的原因?就算為了防匈奴的襲擊。
但他又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。
“若是……匈奴單于不管前也不顧后,直接帶所有匈奴人遠遁,那當如何?”
“若如此,我軍還真拿匈奴人沒什么辦法。”
黑夫苦笑著搖頭,他也很無奈,兵卒就算跑斷腿,也沒辦法在草原上和蒙古馬玩賽跑啊,匈奴若揚長而去,頂多讓李信帶車騎追殺一陣。
不過,黑夫依然覺得,頭曼單于不會那么做。
“他丟不起人!”
匈奴跑是肯定要跑的,但要看怎么跑,此時放棄與秦對敵,直接撤走的話,匈奴便要丟掉整個河南地,整個北假,只能保有河套,甚至連河套都守不住。
哪怕是單于,也扛不住這么大的損失,一旦這些地區不戰而棄,光是內部的怨氣,就能讓單于變成孤家寡人,更何況,外面還有個投靠月氏,虎視眈眈的冒頓王子呢……
所以頭曼必須打一場勝仗,只不過,以黑夫對匈奴人的了解,一般都是月圓出兵,月缺收兵,前后半個月左右,眼下,匈奴各部的耐心,差不多要耗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