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竊人之國,陵人疆土,奪人社稷,此為大盜!”
“古人云,竊鉤者誅,竊國者侯,莊子這句話,說的是你田氏當初竊姜齊為諸侯的事吧?此言乃真知灼見也,不管田氏做了什么,既竊國為君王,權柄在手,故無人能繩之以法。”
“但風水輪流轉,現如今,輪到秦奪取了齊地,昔日王侯子孫,也變成了亡國之余,權柄,握在了秦吏手中。”
“既然失去了特權,休說欲圖復國,就算是竊鉤,也成了罪過,汝等這些小盜,自然要被吾等這些大盜所誅了。”
田洸理直氣壯的質問,卻被黑夫懟沒了,啞然失笑道:“郡守還真是一位梟臣,竟不羞于承認自己是盜賊。”
“盜亦有道。”
黑夫從來不不認為,自己是正義的伙伴,他站到田洸面前,看著他絕望的眼睛道:“成王敗寇,怨不得人,但田洸,你可知道,最終害死你全家的不是這些,也不是賄賂等事。我并非是一個不知變通的人,剛開始時,你若積極與我接洽,未嘗沒有合作的可能。”
他奪取豫章,和地頭蛇吳芮稱兄道弟。治北地,也同戎人、烏氏、良家子各派勢力打得火熱,想辦法把羊毛這塊蛋糕做大,大家一起發財。
唯獨對夜邑田氏,他卻不惜痛下狠手!
“因為你一念之差,做了件大錯事。”
黑夫靠近了田洸,冷冷道:“當你對我動了殺心,派人刺我于濰水上時,你家覆滅的命運,便注定了!此時此刻,黃縣的郡兵,應該已經圍住了夜邑,可惜安平君一代豪杰,其子孫卻將無遺孑矣!”
田洸怒發沖冠,面露兇色:“黑夫,你真的以為,黃縣的郡兵就可靠么?”
曹參聞言驚愕,而黑夫卻淡然回首,似乎這一切也在他預料中:
“沒錯,黃縣與夜邑相鄰,但膠東郡尉卻對你和周縞做的事無動于衷,海寇之患也一年勝過一年。如此想來,他恐怕也是靠不住的,但卻不至于為了你家,與朝廷為敵,反倒會一馬當先,力圖搶在我到之前,將汝家趕盡殺絕,以免遭到牽連。”
“但我可不敢將自身安危全系于郡兵上,所以這次,我還邀了外援……”
正說話間,已經消失快十天的共敖大步踏入廳堂,朝黑夫下拜道:
“郡守,共敖幸不辱命,從臨淄請來的兩千兵馬,已至平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