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于擇一惡吏誅之?看來是不必了……”
因為鄂縣的令、尉、丞,已被葛嬰五馬分尸,三人在亂兵臨城時,為保護民眾而戰斗到最后一刻,怒也是秦吏,物傷其類,敬其忠于職守,讓人好生安葬了。
嚴懲亂兵,治民和恢復秩序的事交給怒來辦,東門豹則只關心黑夫交給他的軍務:
“君侯在沙羨、州陵向富戶、中家借糧,只能讓七八萬軍民多挨半個月,總是聚集一處不是長法,于是吾等奉君侯之命,率軍五千東來,本欲分兵就食,但這鄂縣被亂兵鬧了一遭,恐怕是無糧可取了……”
他已飲酒兩斗,倒是還沒喝醉,問安圃和尉驚道:“豫章那邊的糧食,能運過來吃吃么?”
尉驚搖頭道:“從南昌到鄂城,走陸路的話,六百里饋糧,不易。”
“下雉、潯陽的存糧倒是近些,只是數量不多,再借向富戶中家借點,運過來,可使吾等萬五千人,維持一月。”
“一個月夠了,一個月時間,足夠我打到對岸去!”
東門豹站起身,叉著腰,看著鄂城以北的濤濤大江,對面有一座城邑,在江霧中若隱若現。
當年,他們正是隨黑夫從邾至鄂。
如今,卻站在鄂地,北窺邾城。
東門豹舔了舔嘴唇:“對岸可是衡山郡首府,肯定有許多糧食。君侯的命令,本就是讓我與汝等合軍,再打著武忠旗號,大張旗鼓,做出跨江進攻邾城之勢!”
邾城并不空虛,起碼有五千守卒,聽說是從九江郡、東海郡那邊調過來的。
但在鄂縣遭到亂兵所劫時,衡山郡守、尉隔江看著百姓慟哭,無數人死在屠刀下,卻無動于衷,沒有派一個兵過來平亂,最后還是東門豹收拾了局面。
安圃思索道:“駐扎在夏口、西陵的馮毋擇擁兵三萬有余,定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“亂兵肆虐鄂縣,屠戮秦吏百姓時,他去哪了?不就沒理么!”
東門豹對一直被己方牽著鼻子走的馮毋擇十分看不起,那老家伙大概以為這是黑夫的調兵之計,所以按兵不動吧。
阿豹拍案道:“他若不理,吾等就直接取了邾城,占住不走了!他若是理,就要揮師東進,吾等將馮毋擇拖在衡山郡,隔江對峙。那樣的話,西邊,就空出來了!”
尉驚反應過來了:“我兄長在何處?”
東門豹大笑:“君侯說了,此乃聲東而擊西之計,吾等在東,你說他會在哪?”
……
此時此刻,黑夫已帶著兩萬五千人,搭船渡過大江,至州陵縣(湖北赤壁市對岸)。
州陵縣位于云、夢兩澤和大江之間,早在十多天前,就已被南征軍控制。
看著大江濤濤東去,對岸巖壁映照在夕陽下,黑夫不由感慨,心中有一句詞就要脫口而出:
“大江東去,浪淘盡,千古風流人物。故壘西邊……”
但他立刻捂住了嘴,左右看著這兩岸葭葦彌望,百里荒蕪,頓時樂了。
“說起來,我才是第一個來此創造歷史的,風流人物啊!”
“此詞不該由我來說,而應讓千百年后之人,至此憑吊懷古時,用來夸我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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