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玉一顆心卻是提了上來。
謝易書可是三房顯貴的嫡子,小姐如何敢這么待他?
見她拒絕,謝易書也只是笑笑,他仿佛忘記了過去的隔閡,而是伸出手指拾起了她書案上的一張宣紙,看著上面歪七八扭的狗爬字。
他的臉上仿佛閃過了一瞬間的怔忡。
只是很快,就看不到了,那微紅的薄唇輕輕一勾。
而后放下。
謝易書仿佛看不到她臉上的冰冷,自顧自地拿起她所用的那只毛筆,在指尖端詳了片刻,“這毛筆,用著不好,配不上表妹。”
他對著旁邊的書童道:“去將我房中的那支墨痕狼毫取來送給表姑娘,我藏閣里的竹雕云龍管貂毫筆,還有松煙墨也一并取來……”
他表現得像個好脾氣的哥哥,舉止分寸又不會讓人覺得不適。
阮凝玉蹙眉,卻拒絕,“不用了,我這字,也配不上如此好的文墨。”
謝易書只是淺笑。
“我覺得表妹配得上天下最好的事物。”
阮凝玉沒了話語,誰能想到眼前這位被當成第二個謝家繼承人來培養的嫡次子,為人溫煦善良,卻會有一次發酒瘋將她堵在一顆桃花樹下,腦袋垂在她頸側,理智徹底被揉碎,“我到底哪里不如沈景鈺……”
可第二天醒酒之后的謝易書卻只是對她笑笑,之后就將她當成了表妹,再無任何的越矩,便去開拓他的錦繡前程去了。
所有情愛,不過過往云煙。
阮凝玉不想再跟謝家人再有緊密的聯系,尤其是謝氏男子。
謝凌只憑一己之力,就讓她連帶著府里的公子都討厭起來。
姓謝的,能有什么好東西?
見阮凝玉興致不佳,全程冷淡,謝易書也絲毫不介意,還幫她將碎發別在了耳后,他坐了兩刻鐘后,便叫抱玉她們照看好她,便離開了。
走出表姑娘的海棠院,謝易書對著身邊的書童道。
“回去若是夫人問我去了何處,你便說我一直在書房里用功。”
書童說是,但是很快他又覺得不值。
“表姑娘與人私奔,還受了家法,二公子對表姑娘如此好,實在不值……”
說難聽點的,以后阮凝玉及笄的時候怕是沒有哪家敢上門提親,二公子這般尊貴,京城那么多好女娘,公子何必獨獨看中表姑娘……
謝易書聽到她這話,明澈帶笑的眸子都涼了。
書童見到他的目光,一時心驚肉跳,連帶著遇見剛從府外回來的大公子,都忘記了行禮。
見到一身青衫的長兄,謝易書臉上立馬露出了敬慕的神色,他打小就將謝凌看作自己的模范,長兄天資卓越,他無法逾越,只能亦步亦趨緊跟著他的腳步。
而長兄,不久前春闈更是拿下了會元。
除了大伯,他最景仰的人便是他的長兄了。
謝易書將手舉在胸前,垂首,“長兄。”
謝凌撩眼看來,手里還拿著本書,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長兄,我快要科舉了,可書中還有一些不懂的地方,可否邀請您來我書房……”
在謝易書期待的目光下,很快他就聽見男人沉穩的聲音。
“好。”
謝易書眸里立刻露出星光,“謝謝長兄!”
謝凌還是“嗯”了一聲。
他跟謝易書一前一后走在去書房的路上,只是半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他忽然睫羽一動,掃向了一旁少年郎狀的謝易書。
他記得之前聽到過一些傳聞。
他記得……書兒好像心儀那位表姑娘?
一路無話。
謝易書便這樣帶著謝凌來到了書房。
只是剛問完書中一處不懂之處時,身旁的長兄卻遲遲未見回應。
“長兄?”
回過頭,卻見謝凌正在看他書房中的陳設。
謝易書問:“怎么了長兄。”
見堂弟的房中并無兒女之情的贈屋,謝凌收回目光,道了聲“無事”后,便拿過他手中的書,給他講解了起來。
那廂,謝易書離開后,阮凝玉繼續用兩根毛筆抄女則。
就這樣再多抄了一日后,想著她關禁閉也該結束了,阮凝玉便讓春綠她們給她梳妝打扮一下,說要去交給庭蘭居的謝凌。
據說謝易墨和文菁菁都交上去了,只差她還沒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