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姑娘,坐上去吧。”
說完,便去凈手。
很快,那嬤嬤橫了其他人幾眼,覺得待會表姑娘肯定要掙扎,便想上手。
誰知轉眼便見阮凝玉心無旁騖地躺了上去。
一刻鐘之后。
屏風之后傳出了凈手的聲音。
何洛梅坐在蕩椅上,瞇了一會,淺淺地睡了個覺。
聽到聲音,婢女過來將她叫醒。
何洛梅這才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,音色怠倦,“怎么樣了。”
屏風之后很快走出了個嬤嬤。
謝凌穿過抄手游廊走進來的時候,能看見日光照落在屋里的一道屏風上,素絹屏風被照得半透明,明滅的光影中,能看見屏風后一道少女纖細的影子。
只是單看見影子,謝凌便認出了她今日挽的發髻,也認出了她。
奇怪的是,他有些忘記謝易墨謝易溫她們今日穿的什么顏色的裙裾了,卻獨獨記得表姑娘今日的發髻是墮馬髻,記得她簪的是什么發簪,又戴了什么樣的珠花。
謝凌擰了眉。
心里只道是近期跟表姑娘多有交集,所以今早才會在一群姑娘里格外注意到她。
再者,他自小記憶力極好,看的書基本過目不忘,所以他會記得表姑娘的衣著和發飾也不無奇怪。
謝凌目光冷靜,里頭也沒有一絲旁的雜念。
他自幼博覽圣經賢傳,他眼中唯有清明,故此一般遇到這種情況,他也不會覺得是對一個女子不一般的關注。
初晨日頭好,屏風上掠影浮光,仿佛在觀看一副會動的仕女圖。
只見屏風上一位嬤嬤穿走了過去,而那位溫香艷玉的表姑娘微低垂著頸,她身邊沒有仆婦伺候,正在自己給自己系著輕薄腰帶,被那曦光一照,就連十根手指的剪影都是格外的好看,像浸泡在春水里,透著女子的媚。
明明屋宇光線明亮,而她里衣外衣都穿整齊了,可謝凌一個男子還是有如窺到了姑娘家隱私的一幕。
幾乎是觸及到的第一眼,謝凌便撇開了他的目。
他面色冰冷,心里也不由的怨起門口的丫鬟如此的不懂事,屏風如此透,表姑娘還沒有換好衣裳便讓他這個男子進去了。
等離開后,他定要告訴舅母,讓她好好管教一下手底下人的規矩。
他這一側目,很快便見嬤嬤垂首上前,向三夫人遞過去了一塊帕子。
謝凌原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,可是在觸及那帕子的那刻,他再冷漠嚴明的一個人,也不由的有些微怔。
只見嬤嬤手心里的一塊雪白手帕上,是猶如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漬。
那是表姑娘的。
幾乎是那一剎,謝凌緊抿了抿唇。
不僅是父親,祖父在世的時候也在告誡他,他今后行事定要以家族利益為重,尤其他是家中嫡長孫,日后要繼承家業,所以更要冷血嚴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