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山以為謝凌定會拒絕的。
沒想到,男人竟伸手捏了一塊。
謝凌冷感的臉上多了抹淡淡的笑意。
“好。”
謝凌覺得這些天以來的焦灼和不安,都在這一夜間被撫平了。
阮凝玉不能跟他呆太久。
見他吃了幾塊糕點,阮凝玉便道:“表妹該回去了,改日再去看望表哥。”
謝凌道,“……好。”
而后讓蒼山送表姑娘回去。
表姑娘離開后。
謝凌看著那盤子里剩著的最后一塊玉帶糕,看了許久。
他將其拿了起來,手指一點一點摩挲著上面細白的糕屑。
亥初,謝凌便回到了自己的書房。
窗前竹林垂下來的陰影布滿內室,也落在書案上。
案前的男人闔上了眼。
謝凌在腦海里復盤了今夜與表姑娘的對話,將她說過的話一句句在心里又過了一遍,再逐句逐字分析。
而后提筆,在宣紙上落下墨汁,筆鋒遒勁。
耳邊回蕩著今夜表姑娘說過的那句話。
“表哥,我敬慕你。”
只見宣紙上,寫下的便是敬慕這兩個字。
力透紙背,矯若驚龍。
他對表姑娘的思念,化作成了筆力。
這兩個字,謝凌看了又看。
可這個“敬”字,他不喜。
他不想只是“敬慕”而已。
于是提筆,不輕不慢地勾去了一個字,重新寫上了新的字。
謝凌在思考,今后該讓表姑娘在怎樣的情景里對他說出這句話,而表姑娘又會用怎樣的語氣,聲音是否嬌媚。
表姑娘……是否會春色滿頰,用傾慕郎君的目光睇他。
謝凌長指勾著筆,懸在上空,那深邃如海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墨跡未干的宣紙上。
而他,還想再聽她喚一聲……夫君。
先前謝凌原以為他能夠放手,只要她過得幸福。
可是當他在腦海里設想了下她對其他男人喚作夫君的畫面,他渾身血液便都在逆流,叫囂著戾氣。
他這才知,他不愿她嫁給旁人,僅僅是想一下都會萬分痛苦。
既然她在畫舫上那聲夫君已經開了口。
他就不會任由著表姑娘嫁人生子。
此刻,外頭的敲門聲打破了此屋的寧靜。
謝凌將紙折疊了起來,放在妥當處。
“進。”
蒼山進來了,“主子,這是白姑娘叫白府下人給你送來的藥膳,已經溫好了。”
謝凌看了一眼。
“端出去,找人分了吧。”
蒼山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又是這樣。
白姑娘每次給主子送來的藥膳和補湯,因是未婚妻,謝凌也不好駁人家的面子,只叫下人將食物分了去,自己卻是一口也不沾。
而白姑娘卻完全不知情,或許這會兒正在沾沾自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