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所謂的坐具,不過是幾步距離之外,角落里的羅漢床。
阮凝玉坐下去后,視線里便能看到對面的男人走到一扇屏風之后,便在更衣。
阮凝玉:……
雖說那屏風不似木雕那種有間隙可以看,雖然遮得嚴嚴實實,還不透光,可是阮凝玉還是能聽到屏風后衣料窸窣之聲。
她又迅速收回了目光。
而這寢衣也就是所謂的里衣,男人更衣也不過就是將外頭的里襯和袍子給穿戴上去。
所以她沒必要多慮。
小廝剛給她上完茶。
接著便有丫鬟端著盆盂巾帕進來。
于是阮凝玉又看著男人長指凈手,又用錦帕擦臉,眉目垂著,時光靜好。
阮凝玉更說不出話了,渾身不自在,恨不得逃離這個地方。
很快便侍候著男人盥洗完畢。
丫鬟們魚貫而出后。
謝凌便從屏風之后走了出來。
他面色淡淡,水波不興。
見到她,他便微擰了下眉,似也覺得不妥,“昨夜太過忙碌,為兄不小心在書房歇下了,醒來見是書房,便忘記了自己尚衣冠不整,還請表妹見諒。”
見謝凌古板著張臉解釋,看樣子適才真的是個烏龍。
于是阮凝玉努力去忘掉自己適才看到的美人初醒的畫面。
她也不是個不知事的閨閣小女娘,她上輩子都成婚生女了,撞見這畫面她雖不自在,但還好,不會記在心里去,沒必要覺得害羞。
于是阮凝玉起身向他行禮,“表哥。”
“為了報答表哥,于是表妹便給表哥做了蓮藕排骨湯送過來。”
在她低頸的時候。
謝凌幽長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他試圖在她的臉蛋上發現點什么,但可惜,什么也沒發現。
阮凝玉只聽到謝凌“嗯”了一聲,沒有多高興。
男人的心思實在難猜。
她想了想,便試探地問:“表哥剛起床,想必是餓了,不若這會兒喝點湯,晨起最是冷,飲湯還可暖暖身子。”
謝凌似笑非笑,“好。”
他還是第一次喝表妹做的湯。
見主子要用膳,福俊便道:“小的去叫書瑤過來。”
平日里都是書瑤侍候主子用膳的。
謝凌卻看了過來,“不用。”
“你來侍候吧。”
福俊詫異了,心頭更熱。
若是這樣子下去,他豈不是可以得到公子的重用?
一這樣想,福俊便覺得往后全是盼頭。
他眸光激動:“……是!”
福俊回來得很快,他端來了一套天青釉食具。
謝凌便也坐到了羅漢床上。
福俊勤快地將食盒打開,他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端給了謝凌。
謝凌先用天青釉玉勺,淺淺地嘗了一口湯。
福俊辦完事,便要去門口守著。
便聽男人道:“就在邊上候著吧。”
福俊照做。
阮凝玉其實用過早膳了,眼見表哥喝了她做的排骨湯,目的她便達到了,往后她就可以這樣把人情一個一個地還給謝凌。
謝凌喝了一口,便道:“很好喝。”
側過眼,便見謝凌在看她。
“我喜歡表妹做的湯。”
阮凝玉挑眉。
沒想到她的廚藝,還能得到謝凌這么高的評價。
有點榮幸?
“表哥過譽了。”
于是阮凝玉輕然一笑:“若表哥還想喝的話……”
謝凌聞言,手指無聲捏緊了玉勺。
“表妹可以把排骨蓮藕湯的做法教給白姑娘,想必白姑娘做得定比表妹要更用心。”
頓時,男人手中的玉勺碰到了玉碗,發出輕脆的響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