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凌道:“都喝完。”
這個古板至極的男人,就連她喝姜棗茶他也必須親眼看著她都喝完為止。
阮凝玉喝完紅姜茶后,謝凌還是放心不下,適才她在榻上歇息不出聲的時候,他便在屋里看完了一本關于女子來葵水宮寒的醫書。
謝凌囑咐道:“平日里定要著重保暖,尤其是腹部與雙腳,切不可為了身著好看的裙裳,便疏忽大意讓自己遭受寒邪侵襲。”
“生冷之物,也務必忌口,易損傷體內陽氣,加劇宮寒之癥。日常閑暇之時,不妨多飲用暖宮五紅湯,以調養身體。這湯的做法不難,取紅棗、紅豆、枸杞、花生,再添上些許紅糖,慢火燉煮便可。長期堅持飲用,定能有所裨益……”
阮凝玉杏目微睜。
她不敢置信她聽到了什么,謝玄機竟然在跟她傳授著緩解宮寒的知識??
他瘋了么?!
這是他應該說出的話么?
從謝玄機口里出來的應該是四書五經和倫理綱常才對,她不敢置信謝凌頂著這張嚴肅的臉對她說這些。
本來她的經血沾在他衣裳已經讓她有點不能見人了,他如今又說起這些,阮凝玉更是臊得滿臉通紅。
“——我知道了,表哥,你別說了!”
說完,她便將錦衾蒙住頭。
謝凌盯著她,卻不能理解她這樣的行為,他眉擰得很緊。
他知道她還在因為經血粘到他衣服上而難為情。
可……
謝凌神色淡然,他當初與她夫妻之實僅差一步,故此他覺得表姑娘沒必要因為這點小小的事而害羞。
她什么樣子他沒見過?自打離開侯府后,她在他夢境里的模樣也更清晰可見了。
以前夢中之物全是他的意想,如今有了真實的參照,他反而更難以忘懷。
眼見表姑娘還蜷縮在被衾里,謝凌垂眼,并沒有說什么。
謝凌繼續言笑不茍,鄭重其事,“平時也可喝些熱姜茶,多溫熱滋補,女醫給你開的藥方,你亦要多煎著喝。”
阮凝玉:……
她真的快吐血了。
謝凌此刻就像是個操心的老父親,正對著自家女兒絮絮叨叨地囑咐著,一板正經,不容置疑。
阮凝玉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給捂起來,因為真的太奇怪了!
她沒辦法將這些話跟謝凌聯系起來。
在她的認知里,眼前的謝凌和記憶中那個形象,怎么都無法重合。
太奇怪了!
謝凌見到她在捂耳朵,他清冷的鳳目里更是露出了一絲不解。
事關她的身體和安康,他不覺得有什么好忌諱的,他也從來不覺得碰到女子的經血便是沾了晦氣會損傷他的陽氣。
他擰眉,還是耐心地解釋:“不過是葵水來潮,實無隱晦不談的道理。我方才見你受宮寒之苦,神情痛楚,心中實在憂慮。故而想著,你平日里定要多留意些,學會悉心照料自己。”
“方才我聽那女醫提及,若是宮寒之癥過于嚴重,恐會累及生育,導致不孕之疾。你年歲尚輕,許多事尚未經歷,我實不愿你日后為此追悔傷懷。”
他只是不想讓她以后失去了當一個母親的機會,從而追悔莫及。
阮凝玉更是痛苦得閉上了眼睛。
她不是他想的那樣,她只是不能接受這些話是從他這個表哥的嘴里對她說的!
見自己說了這么多,她還是沒有回話,謝凌便以為她還是不重視,將宮寒視若兒戲。
于是語調加重:“表妹?”
“我說過的話你可聽到了?”
阮凝玉在錦衾里深吸一口氣,硬著頭皮,聲音就像泡在水里,悶悶的。
“知道了……”
謝凌見她真的聽進去了,這才放心。
除了這個對話以外,阮凝玉全程都背對著他。
謝凌知道她喝過姜棗茶后腹部便好多了,可她還是像現在這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