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凌回神,從那些關于表姑娘的思緒里抽身,“誰?”
沈景鈺微笑。
“謝先生,是我!”
聽到了他那極有辨別度的悠揚音色。
里屋默了又默,甚至有些詭異。
須臾。
“進來吧。”
適才那沉默的時間,不長也不短。
但沈景鈺還是敏感地心里頓了一下。
他怎么覺得,謝先生適才好像有些不悅,連氣氛都變得微妙了起來,就好像并不希望他出現在這里一樣?
可,怎么會?沒道理啊!根本沒有什么原因能讓謝先生不喜他!他們二人之間并無任何齟齬。
沈景鈺進去后,觀察了下位置上的男人,一如既往的明俊淡雅,聽到了他作揖的聲音后,謝先生還對著他點頭致意。
沈景鈺想,定是自己想多了。
他悄悄帶著不冒犯的目光打量了下謝凌。
謝先生果真如傳聞一樣,果真目不能視。
沈景鈺連忙表達了自己的關心,語氣熱絡,但他畢竟是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,于是很是樂觀向上,他并不想再帶給謝先生一絲死氣,讓男人本想沉重的心更是陷入低谷。
沈景鈺道:“我聽聞大明疆域之內隱匿著一位神醫,其醫術超凡入圣,我想尋得這位神醫,懇請他為先生診治,以解先生目不能視之苦……”
他在向謝凌示好。
只是他要娶凝凝這件事,他還不知道該怎么對謝凌開口才好。
還沒說完。
謝凌便道:“不用了。”
“府里已經請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,不必再勞煩沈世子,多謝沈世子的一番好意。”
沈景鈺怔住,抬頭看去。
是他的錯覺么?
他怎么覺得謝先生對他更冷淡了?
不過,這也符合先生的性子,謝凌本就不喜歡承別人的人情。
既然謝凌執意如此,沈景鈺也不能固執,否則反而惹得先生不喜。
但是,也從來沒有人讓他這般吃癟過,沈景鈺覺得,自己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謝先生相處,雖說二人年齡差不得不算太大,可謝凌卻有著父輩的老成持重。
沈景鈺不是怯場的人,他連皇帝舅舅都不懼。但面對謝凌時,他卻有形容不出來的緊張。
少年端端正正地坐著,盡管男人根本看不見,但他還是目不斜視,眼觀鼻,鼻觀心,他沒忘記那些在文廣堂被謝先生疾言厲色訓誡的日子。
更重要的是,他是凝凝的兄長,表兄。
于是沈景鈺就怕在他的面前表現不好,于是更是不敢亂說話。
沒想到的是,謝先生主動跟他開口了。
“世子今日才回的京城?”
沈景鈺忙道:“是!”
這時福俊又端著茶進來了。
他雙手將茶盞小心翼翼地放在大公子的手上。
謝凌接過,感受著溫度。
“這段時間,世子在驍騎營里呆得怎么樣?”
沈景鈺沒想到向來甚少主動過問他人之事的謝先生,竟會關心起自己在驍騎營的生活。
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在謝先生面前展現自己的絕佳契機。
于是他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。
謝凌喝茶,一邊聽著。
這么一聊,便過去了幾刻鐘。
沈景鈺興致勃勃地講述著在驍騎營的經歷,但謝凌卻面色卻瞧不出喜怒來。
沈景鈺干聊到后面,便漸漸意識到了謝先生并不是個話多的性子,甚至是惜金如字,只有弟子向他提問時他才會回答,其余的時候幾乎不主動發聲。
而眼睛受傷,便需靜養。
見到謝凌薄白的眼皮微垂,沈景鈺便意識到自己好像打擾到謝先生的午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