挺好的,至少她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膽謝凌會對她干出什么逾矩之事了,謝凌心底的至愛始終是許清瑤。那個如皎月般高懸在他心空的女子,無人可及,無人可替。
怪不得許清瑤雖然不喜自己,但是她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淡然自然的。
原來她早就深知自己在男人那無可撼動的地位,故此又怎會對自己放下身段,對自己展現出激烈的情緒?那對她而言,無異于是自降身份。
阮凝玉輕抿雙唇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,轉瞬又歸于平靜。
雖然難以抑制看見許清瑤后她心中升起的惡心,但這個認知也如同一劑定心丸,讓她緊繃許久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。
如此,倒也落得個輕松自在。自己也無需面對謝凌時如驚弓之鳥,每日戰戰兢兢。
阮凝玉努力抄經書。
眼見對方答完謝后,謝凌之后也沒有伸手去碰她那只暖手爐。
許清瑤倒是不在意。
她與他前世乃結發夫妻,要知道讓謝凌不拒絕受她的禮已經是件難于登天的事情了,她對于謝凌來說已是不一般的存在。
若不然的話,他身邊的兩個貼身侍衛,蒼山和負雪又怎會對自己有著別于他人的特別態度呢?想來定是謝凌對自己的那一絲好感,被蒼山和負雪所敏銳捕捉。
這樣想著,許清瑤看著男人的目光愈發柔和,恰似兩汪盈盈秋水,其間流淌著無盡的眷戀與愛意。
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再也沒看角落里的謝家表姑娘一眼。
她與謝凌相對而坐,輕言淺笑間,一刻鐘的時光悄然流逝。
謝凌緩緩開口道:“時候不早了,許府的人若是見不到許小姐恐會憂心不已,負雪,你護送著許小姐下山。”
負雪雙手抱拳,“是,公子。”
許清瑤心中雖滿是不舍,卻也不好表露。
若是執意留在這,謝公子或許會覺得自己身為女子不夠善解人意。
“既如此,那瑤兒便先行告辭了。”
她試圖從謝公子的臉上發現出一絲不舍。
但讓她失望了,謝凌向來性格內斂,更何況他如今這雙眼瞧不見,情緒更是不會浮于表面。
臨走前,她若有似無地瞥了眼阮凝玉,這才離開。
微風輕拂,她那絲綢似的墨發飄散在腰間,肩若削成,她神態靜靜的,卻給人一種風華絕代感。
負雪跟隨著,須臾便聽到她輕柔道:“上回我為謝公子精心配置的香包秘方,謝公子可用得慣?失眠的癥狀有沒有減輕些?”
負雪聞言,忙道:“回許姑娘,小的按姑娘說的秘方配置的香包一直置于大公子的枕旁,大公子晨起時神色相較以往,似是多了幾分神采。”
但他當時怕大公子知道了會動怒不悅,所以并沒有告訴大公子這個秘方是許姑娘給的。
但他也是為了大公子好!前些陣子大公子不知是怎么了,失眠得很是嚴重,他瞧了也心疼,幸好有許姑娘相助。
更重要的是,大公子一向對香料的味道很是抵觸,可許姑娘尋來的那些安神香料,每一種大公子居然都并不排斥。
除了這些,負雪還發現,許姑娘非常的了解自家大公子。她似乎能精準洞察大公子生活中的每一處喜好與習慣,就如同能看透大公子的內心一般。
就比如大公子習慣通過練習書法來平復心緒,許姑娘會費盡周折尋來上乘的徽墨與特制的宣紙,知道大公子喜歡竹香,許姑娘還會想辦法在宣紙用古法熏染上竹香。
而這些事,負雪都是隱瞞著大公子的。
每次他依照許姑娘的細致囑咐行事,過程中竟從未引起大公子的絲毫懷疑。可見許姑娘是有多了解公子。
她似乎能預見大公子在不同情境下的需求,所做的每一項安排都恰到好處,又不會讓公子感到反感。
就連現在,大公子也并不抵觸許姑娘。
負雪設身處地去想,世上每個男人定是都無法拒絕這般體貼入微的紅顏知己的。
許姑娘這般了解公子,負雪覺得屆時公子怕是不日久生情都很難,用不了多久,只需一段不長的時間,公子定會在許姑娘的溫柔攻勢下,不由自主地慢慢淪陷。
這才是負雪追隨許姑娘的理由,他相信許姑娘遲早會成為這偌大謝府的女主人。
他不由把適才見到的表姑娘與面前婉順嫻淑的許小姐對比起來,簡直是云泥之別。于是他便越發不喜那言行輕浮的表姑娘,她根本就不配站在許小姐身旁。
真不知道大公子為什么要叫她過來抄華嚴經。
想必定是大公子也不喜表姑娘,叫她抄華嚴經也只是為了折磨她。
負雪跟在許清瑤的身后,看著她略顯落寞的背影,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同情,卻也只能默默護送她下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