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文章逐句講解一遍,謝凌抬眼時,見謝易書仍握著筆桿發怔,便心生不悅。
擱下書時,發出一聲不小的“咔嗒”聲。
謝易書這才回神,須臾臉上露出愧疚。
道歉幾次后。
謝凌問:“這是怎么了?”
謝易書低下頭去。
“我在想墨兒的事情。”
謝易書很擔心,將謝易墨近來的狀況告訴了堂兄。
雖對謝易墨恨其不爭,但他只有這一個妹妹。
從上回墨兒因任性而遇險之后,墨兒與他便疏遠了許多。
墨兒竟然以為他眼中只有阮表妹,便對她這個親妹不管不顧了,覺得她被冷落了。謝易書很生氣,墨兒怎會這么想他?且不論他如今對阮凝玉沒有兒女之情,再者他也不是這么糊涂的人。
他這個哥哥,什么時候沒疼過她?
到現在,謝易墨還是很排斥他去看望她。
謝易書擰眉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見了這一幕,謝凌心里有數,淡聲道:“知道了,我待會去看看墨兒。”
這事交給了長兄,謝易書放下心來。
在竹影軒待了兩刻鐘,謝凌便轉頭去了與竹影軒相隔沒多遠的映雪院。
見是大公子來臨,映雪院的丫鬟也沒多阻攔。
男眷不能進內院,謝凌便到外邊的花廳里坐著。
又昏昏沉沉睡了幾天的謝易墨便被床邊的小丫鬟給搖醒了。
“二姑娘…二姑娘……大公子來看你了,你快醒醒吧。”
大丫鬟雀兒不在映雪院,小丫鬟都快急哭了。
三爺謝誠寧倒是有過來看望二姑娘,可三爺根本就沒坐多久,坐了都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離開了,只是叫隨行的郎中給二姑娘抓了幾副安神的藥,也沒當一回事,便去忙自個的事了。
父女“七年,男女不同席,不共食”,自古以來父女除了每日的問安,敘談甚少。三爺覺得小姐嗜睡是個小事,更是沒有重視,這樣一來,二姑娘就算是有什么心事,更不會同三爺說了……
而三夫人雖很擔心二姑娘,但奈何性格強勢慣了,二姑娘從小就是被打壓長大的,三夫人關心則亂,動不動便對二姑娘黑臉子,對著二姑娘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說教,還美名其曰是對二姑娘好,這樣一來,二姑娘的性子卻是越來越寡言,更不會吐露心聲了。
而現在,二姑娘最敬仰的大公子過來了。
二姑娘這下終于有了個依靠!
聽到是長兄過來看她了,原本如朽木死灰的謝易墨緩緩抬了下沉重的眼皮。
長兄怎么過來了?
映雪院的婢女們都知道,二姑娘雖然身體沒有事,但二姑娘得的卻是心病。
這心病啊,有時候比刀割箭傷還要磨人。就像春日里纏在竹架上的菟絲子,瞧不見血卻能絞得人喘不過氣。
二姑娘現在活動的空間只局限在她的閨房里了,有時候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,還見不了一絲絲光,白天的時候窗簾子都要拉上,有時候甚至連動下根手指都沒有力氣……
眼見謝易墨醒來,這幾日如魚珠般灰暗的那雙眼睛終于有了點兒光,小丫鬟激動地握住她的手,想要給她汲取點兒力量。
“小姐,大公子來看你了。”
謝易墨抿緊唇,恢復過來了一絲神智。
不行,她怎能以這副模樣見長兄?她不能讓長兄為她憂心。
她過去所作的那些令滿城夸贊的詩,都是受過了長兄的點撥,她最是崇敬謝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