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不過是來走個過場而已,天寒地凍的,他織金靴底碾過積雪的脆響里都透著煩躁,慕容晟恨不得馬上回知府的府邸里暖身體,再找兩個貼心的美婢好好服侍自己。
慕容深和官員們都在安撫民眾。
他則在后面打著哈欠,一臉心不在焉的。
過了沒多久,慕容晟便沒了耐心:“都清點過了?”
侍從低頭:“三殿下,前頭還有兩個村落……”
慕容晟看向旁邊的慕容深,滿是精打細算,“剩下的兩個村落,便讓七弟去吧。”
有幾個官員暗自皺了眉。
慕容深則沒異議,聲音清冽如碎玉:“既然皇兄累了,便差人送皇兄先去休息吧。”
他抬眸時眼底掠過一抹諷意。
慕容晟則笑道:“皇弟如此識趣,放心,為兄在父皇面前,會多提一兩句皇弟的苦勞的。”
他余光掃過隨行官員,見眾人或低頭斂目,或諂媚賠笑,慕容晟心里冷笑。
這次來山東的官員,十之八九都是他安插的棋子,量慕容深也翻不出天去。
眼見慕容深這次來山東,只是一根死腦筋地悶頭干實事,每日頂著寒風走訪災民,親自調配物資,連歇息的時辰都少得可憐。
反觀自己,不過是在眾人簇擁下露個面,擺擺樣子。而自己將那些又苦又累的活扔給他,他也沒有任何異議,竟傻傻地應下了。
有這些自己的人在,待回了京城,功勞還不是自己說了算?
這七弟就是個榆木腦袋,也不懂得為自己謀算。
慕容晟喉頭滾動,對幕僚的那個提議更是心動。
加之許多官員都是他的人,到時他買通了他們,慕容深再怎么辯白都沒用了,真相是要多數人的那一方來定下的。
若自己把慕容深的那些功勞都給頂替過來,父皇見自己如此有仁心,何愁日后他不將太子之位傳給自己?
于是慕容晟便下定決心,讓慕容深給自己做嫁衣。
幾個官員給他送行,慕容晟轉身便鉆進暖融融的馬車。
慕容深送走皇兄,轉身又踏入風雪,指揮著士兵們清理道路,將一車車糧食、棉衣運往各個村落。
眼見初出茅廬的秦王殿下,在安王走后,竟沒有一點怨意,而是心平氣和地繼續料理后面的事。
原本流離失所的百姓當中本有鬧事的人,也在他溫言相勸下,竟然漸漸平息。
這導致有不少官員,對他的印象漸漸改觀。
翌日,官道揚起泥濘的雪水。
慕容深的官兵運輸糧食的馬車剛轉過山坳,便被安王的鐵甲軍攔住去路。
“末將奉安王之命,徹查私運!”
慕容深的心腹侍衛挺身而出,目光如炬地盯著對方,咬牙:“這些都是賑災物資,你們這是做什么?!”
那將官并未退讓,臉色冰冷,“末將也只是按規矩辦事,就算是秦王也要依例檢查。”
隨著他的命令,士兵們迅速散開,將慕容深的車隊團團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