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張婆婆,若本小姐這樁事真能成了,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。”
文菁菁卻很受用。
張婆子得了恩準,臉上頓時笑開了花。
文菁菁這才去了前院。
待越靠近花廳,越能聽見廊下仆婦們壓低了聲音說笑,大約是在猜,侯夫人這趟來,許是要把婚事的章程定下來了。
待她站在屏風之后,到了的消息通傳進去后。
何洛梅笑了一聲,“我家姑娘到了,菁菁,快進來讓侯夫人瞧瞧。”
那聲“菁菁”說得自然又熨帖,仿佛早已將她視作自家人一般。
文菁菁深吸一口氣,理了理裙角的褶皺,這才進去。
這一午后,文菁菁總算見到了大名鼎鼎的敬遠侯夫人。
侯夫人見到了她,很是滿意。
兩位夫人相談甚歡,言語間盡是打趣逗笑。在滿屋的笑聲里,仿佛這樁親事已經定成,文菁菁原也要陷入在這個溫軟的美夢里,但從丫鬟婆婦們在端茶遞水的間隙里,隱隱向她投來目光,文菁菁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。
那滿室的笑語明明暖融融的,落在她耳里卻添了幾分不真切的嗡鳴。若真是板上釘釘的喜事,這些人看她的眼神,怎會帶著這般微妙的打量?
日影漸漸西斜,暖閣里的茶水添了一輪又一輪,侯夫人這才離去。
文菁菁這才懷揣著心事,去問了舅母。
誰知何洛梅眉間的笑意驟然消失得一干二凈。
“你難道不曾聽說,敬遠侯府的二公子有個早已亡故的前妻,如今他膝下還養著個五歲大的兒子么?!”
轟隆一聲,文菁菁腦中一片空白。
文菁菁回想著花朝節那日的情景。
男人站在梅樹下,生得玉面溫潤,清雋如琢玉,膚色也白皙,她又如何會知道,他早已是一個五歲孩童的父親?
“你竟一無所知?”
何洛梅見文菁菁失去血色的唇,這才知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。
這就難辦了。
何洛梅頭疼得扶了下額。
“你真當侯夫人是平白無故就應下這門親的?這般風光的好姻緣,為何不給謝宜溫、謝妙云那兩個丫頭?你也不想想……為何輪得到你頭上?”
文菁菁被這個驚天的消息炸得說不出話來。
何洛梅臉色淡了下去。
“敬遠侯府是何等門第,你又是何等身世,這其中的利害,你且回去先好好想想,要不要結這門親吧。”
鬧出了這樣的事,何洛梅也疲憊了,揮揮手,就讓她回去好好想想。
文菁菁幾乎是失魂落魄地被碧桃扶著出來。
許是因為那么點可憐的自尊,文菁菁昂頭挺胸,竟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地走了出來。
那些丫鬟看她的目光有羨慕,嫉妒,亦有惋惜和幸災樂禍。
走遠了些,還能隱隱約約聽到她們在背后的小聲議論。
“文表小姐終于攀上高枝了。”
“真是可憐吶……這樣的妙齡芳歲,花一樣的年紀,卻要給人家當后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