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凝玉吐出了一口氣,命春綠關上了窗戶。
太刺眼了。
……
這幾日,雖然傷還沒有完全痊愈,但阮凝玉已經讓春綠抱玉收拾細軟了,以及她娘親留給她的那些嫁妝。
謝妙云過來看望她的時候,見她博古架上原先的東西都被人搬空了,一時氣不過,“這些可都是堂兄當初給你的,縱然他后來行事過分,可既送給了你,便是你的東西。那些哪一件不是價值連城?祖母憑什么自作主張,說拿走就拿走?!”
“你都要離開謝家了,再不濟,給你留幾件物件傍身也好,祖母太過分了。”
謝妙云氣得恨不得去找謝老太太論論理。
阮凝玉怕她又鬧出事來,讓丫鬟攔住了她,“罷了,那些本就是謝家的物件。我若真強留著,不知還要被多少人指著脊梁骨罵貪圖富貴、不知廉恥呢。”
她就沒想過要謝玄機的東西,太貴重了,既然不會跟他在一起,拿了這些她的良心也會過意不去的。
因為自己一點喜歡都沒有留給謝凌。
謝凌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,都很可憐。
可她實在是太向往鄉野間的自由了,前世身為皇后被繁華迷眼,臨死的時候她才知返璞歸真的美好,原來自己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,早在她最初一無所有的時候就得到了,那便是無拘無束的自由,只是她太傻太傻,非要進深宮體驗下令人作嘔的勾心斗角。
一切都在準備就緒中,春綠抱玉搬了幾只箱子出來,將屬于她的東西一件件地搬進去。
她還留在謝家的日子只剩下幾日。
阮凝玉讓人托話給老太太,說自己離開謝家的唯一條件就是帶走她的婢女抱玉,要拿走身契,謝老太太同意了。
拿到身契,春綠和抱玉歡歡喜喜地抱在了一起。
阮凝玉趴在床上看見了,不禁彎了彎嘴唇。
春綠翻找首飾盒的時候,突然間翻出一樣東西,對她道:“小姐,大公子送你的那鐲子還在這。”
阮凝玉看到了她拿過來的鐲子,是她先前當賣掉,結果陰差陽錯賣到江南之地,又被謝凌贖回來的白玉梅蝶鐲。
見到鐲子,阮凝玉不禁觸物生情,又想起了謝凌。
她想起了謝凌那張俊雅出塵的臉,老氣橫秋的,初見她時臉上永遠沒有笑容。她又想起后來他見到了她之后總是喜歡笑,他笑得很淡,像是夜里落在窗臺上的月光。
他雖然老成持重,可他又待她極好極好。
阮凝玉不知為何,腦海中忽然閃現許多他對自己好的片段出來。
也正是這個時候,阮凝玉忽然意識到,自己或許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對謝凌有了幾分真情。
阮凝玉如今盯著這白玉梅蝶鐲。
只是此刻再看,卻多了幾分物是人非的悵然。
其他東西,都被謝家人搬走了。
既然從今往后永遠都見不到他,那么她便偷偷將這只鐲子留下,就當做一個念想也好,也沒有人會知道。
如此,也好。
于是阮凝玉便命春綠用塊絹帕將這鐲子給仔細包好,離開時一并帶走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