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謝老太太。”
只是回到海棠院后,阮凝玉看著落在地上幾朵凋零的榴花,出了好久的神。
她愣了愣。
她忽然在想,謝老太太給她的便是跟謝凌一刀了斷的費用,從此謝家便買斷了這封感情,從此謝凌無論發生什么,皆與她無關。
待過了幾日。
楊嬤嬤真的過來了,在阮凝玉得知這筆銀子究竟有多少,多得甚至折現成了銀票時,阮凝玉竟然嘲諷地冷笑出聲。
當真是豐厚啊。
阮凝玉她嘲笑著謝老夫人,可她自己,不也是果斷便放棄了謝凌。
拿錢走人,阮凝玉覺得自己比老夫人還要的更無恥。
……
江南與京城,隔了十幾日的信息差。
就在負雪寄來的信剛到,而謝府的海棠院已經搬空了。
謝凌在見到這封信之前,先收到明帝病重的消息,而南京的都察院和六部都隨著京城的暗流涌動隨之蠢蠢欲動起來。
南京六部雖歷來形同虛設,然若此番能在安王與秦王之爭中押對寶,助新君得登大寶,那便是實打實的從龍之功。屆時能否調任京師、位列朝堂,也不過是新皇一句話的事。
謝凌今日在南京六部當值,剛踏入吏部衙署,便覺氣氛與往日不同。往日里各司官員伏案批文、往來傳稟的忙碌景象消失不見,案上的公文堆得老高,卻沒幾人正經翻閱。
眾人都是在籌謀著怎么牽線上安王秦王,打探他們二人各自的喜好,意欲送禮,借此看看有沒有什么露臉的機會。
謝凌本就清正硬朗的臉便嚴肅了起來。
他叫來一個官員,狠狠訓斥了一頓。
南京六部都是些懶惰的官員,因為平時衙門根本就沒有什么事情。而今日,衙署請假的人居然占了八成。
謝凌看了又看,整個六部衙門,竟找不出幾個安心處理公務的人。
他站在值房窗前,臉色越來越沉。
過了許久,謝凌擰了眉,金陵乃江南重鎮,六部官員尚且如此,朝中局勢怕是早已亂成了一團。
謝凌開始擔心,謝家的立場從未變過,但就怕族中有人動了心思,便動了私自結交的心思。
而他手頭的差事,約莫再有一月便可全部謄錄成冊,屆時即可返京向明帝復命。
謝凌趕緊將自己那幾個心不在焉的下屬叫過來,囑咐警告了一頓,切不能學南京六部這種風氣。
他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大好,而這時,蒼山便將京中的信送了過來。
“主子,京城來信了。”
蒼山見到謝凌坐在書案前的背影一動也不動。
蒼山以為他沒聽見,便又將原話說了一遍。
謝凌的筆沒有停過,他的頭仍是沒有抬。他這次沒有親自看,而是讓蒼山念出來,自己不愿過目。
蒼山拆開信,掃了幾眼,便看到了“表小姐”、“逢場作戲”這幾個字眼,身子忽然僵住,萬分后悔為何自己適才不派仆人去取信,如今好了,自己扯上麻煩了。
蒼山恨不得去撞墻,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念信,他盡量不讓聲音顫抖,默默念完了信上的幾行字。